聖人學府年近四十的掌事姑姑,氣度雍容優雅,無視一群人震驚蒼白的的神情,隻笑道:“梁丘小姐自嬰寧峰不遠萬裡回衛國,自然是哪裡都可以去的。我隻希望雲歌城內的三月春色沒讓梁丘小姐失望。”
所有人啞然僵在原地。
施溪的衣裙和發梢都沾了些霜露。
他和這位掌事姑姑四目相對,許久之後,才露出一個笑來。
“姑姑客氣。怎麼會失望呢,衛國可是我的故鄉啊。”
“小姐滿意就好。”掌事姑姑肩頭停著一隻斷翅的白鴿,她彎身作禮:“梁丘小姐,陛下有請。”
施溪:“好,勞煩姑姑帶路。”
他看都沒看呆若木雞的眾人一眼。
……離開一群試圖害死他的女人,現在,馬上要去麵對一群試圖害死他的男人了。
嬰寧峰,又是沾了嬰寧峰的光。陰陽家的聖地,還真是好使啊。
施溪不由心想。
糊弄一代衛帝很難,但騙一個瑞王還是蠻簡單的。施溪畢竟是道家金丹期的人,對於五行靈氣的掌控,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他都想著,見了瑞王,先在他麵前露一手,裝個高手。
結果沒想到瑞王見了他,一派和顏悅色,毫不懷疑他身份真假,開口就友善地說:“不用行禮了。梁丘小姐,請坐吧。”
施溪:“?”
“謝陛下。”他心中疑惑,提著十二分的戒備,緩慢坐到了椅子上。房間裡有很多人,大皇子衛景明、三皇子衛景藍,竇老,還有一群皇家侍衛。
瑞王自認是個禮賢下士的明君,安排讓老太監為施溪斟茶,道:“聽竇老說,梁丘小姐是因為不想離家太遠,才離開嬰寧峰回雲歌的?”
施溪看了眼竇老,試圖交流。
然而竇老在閉目養神,不聽不看逃避一切,像死了一樣。
施溪:“?”
老頭你還記得你我的合作嗎,你這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歸西。
竇老不靠譜。
施溪隻能維持著淺淺的笑,垂眸借著喝茶的功夫,思考措辭。
衛景明和衛景藍都麵色冷淡,看不出喜怒。他們京中流言聽多了,對於施溪非常不屑。尤其想到梁丘蓉原本的目的,是嫁給不學無術的老六當側妃,便心裡更生厭惡。
——這樣的人,真的會是陰陽家主家弟子嗎?
很快,施溪想好了怎麼說。
“回陛下,想家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他放下茶盞,坐直身體,抿了抿唇道:“嬰寧峰山頂長年落雪,積寒萬載。我生於東照,身子骨孱弱,還是更習慣衛國的氣候些。而且我自年幼時起,就向往聖人學府,聽聞陛下英明神武,便有意回雲歌,想為您效犬馬之勞。”
瑞王被誇得身心愉悅,他道:“竇長老說,你想得到聖人學府的借讀名額?”
施溪:“是。”
瑞王:“梁丘小姐,我可以給你這個名額。不過你先替朕辦件事如何。”
施溪:“能為陛下分憂是草民的榮幸。”
瑞王平靜說:“聖人學府雖是儒家聖地,但一直以來都有邀請其餘諸子百家入院、進行遊學演講的傳統。聖人學府明日開學。朕懇請梁丘小姐,幫聖人學府邀請個人。”
“……誰?”
瑞王自上而下,目光看著他,他隻笑說:“你見了便知。”瑞王淡淡說:“你若真是嬰寧峰弟子,你會見到的。”
竇老禁閉的眼皮狠狠顫了下。是他大意了,帝心難測,所以瑞王從頭到尾,其實也沒有多相信這件事。如果能邀請姬玦進聖人學府講學,對瑞王來說是件天大的好事,畢竟這相當於秦國和陰陽家都認可了他。如果邀請不來,頂多施溪一條命。
“陛下,我陪梁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