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搖頭:“你錯了,姬玦可不是什麼好人。四國皇室都巴不得雲歌越亂越好,他肯定也不例外。再說了,謹言,我想,你和我一樣都不希望這位世子殿下登基吧。”
羅文遙沒說話,他走過去,掀開衣袍,坐到了老人的對麵。
他們的中間橫著一方黑白棋盤。
老人說:“世子是帝姬之子不假。不過,他的父親,可是杜聖清啊。”
羅文遙也重複了遍這個名字:“杜聖清……”
老人道:“杜聖清對翟子瑜有救命之恩,對你我可沒恩。他是個什麼人,你我一清二楚。相比起讓杜聖清之子登基,還不如放權給瑞王。”
羅文遙:“非得在這二人之間選一個嗎?那我寧願衛國的皇位空著。”
老人詫異地看他一眼,隨後沙啞聲笑出來:“你可真是狂生,這種話都敢說。”
羅文遙:“瑞王其人暴虐嗜殺,好大喜功。他上位後,衛國必將戰亂不休。”
老人:“可是雲歌需要一個皇帝,而且我時日無多了。”
聖人學府五大儒聖之一,鐘永元,已經年過數百。天下排行三十五的神器【爛柯】陪他渡過桑海桑田,可如今老者手指顫抖,連棋子都握不動。
“死之前,我想,就讓他得權吧。”
羅文遙一雙鳳眼冰冷,語氣嚴寒:“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立帝容易,廢帝可難。”
鐘聖抬眼,皮肉抖動,溢出一絲笑:“怪不得你的父母要給你取字謹言。廢帝?你可真敢說啊,衛國立國千年,就從來沒有出現過廢帝的事。儒家以天子為尊,帝王可號令全體雲歌術士,就連皇陵內的先祖聖人也都為他保駕護航——你拿什麼廢帝?忘記永安三十六年【九闕】是怎麼出世的了嗎?”
羅文遙眼中仿佛有火跳躍在刀刃之上,“所以,如若真的出現一個暴君,陷萬民於水火,我們能做什麼?”
羅文遙輕諷道:“聖人學府真的有督國的能力嗎?”
鐘聖目光蒼老悠遠:“還是有的。不過廢帝一事,很難,很難,很難。”他一連說了三個很難,聲音輕若雲煙,大概是不想談這個禁忌的話題。鐘聖轉移話題問說:“你身體怎麼樣了?藥穀穀主那位醫聖,說你會命止在百歲,你現在都九十九了吧,謠尋微的話是真是假?”
羅文遙隻說:“誰知道,反正現在死不了。”
鐘聖道:“查清楚當年在趙國神農院是誰傷得你了嗎?”
羅文遙搖頭。
鐘聖忽然說:“謹言,給我一滴你的心頭血吧。”
羅文遙:“你要乾什麼?”
鐘聖枯槁般的手指點了點棋盤,他笑笑道:“死之前,幫你做最後一件事。因為我也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重傷於你。”
二十年前,羅文遙周遊四國,在趙國神農院,目睹了一場驚世駭俗的偷竊案。
被偷的東西,正是趙國的兩大生命樹之一,【扶桑】。
趙國那位農家五階的神農倒於血泊,死不瞑目,而賊人也在血戰中被重傷。
羅文遙聞著衝天的血腥味趕來,見此情景,出手奪回扶桑之靈。卻不料,他已經是一代儒聖了,實力比之賊人還是天差地彆。羅文遙的武器是【心弦】,君子六藝,他射藝至臻,一箭射穿賊人的肩膀。可賊人生死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