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徹底愣住,皺眉:“什麼?”
方玉泉沒有腦子,乾脆直接問了:“你是不是喜歡你那個朋友啊。”
施溪表情難得僵硬,幾乎是從牙齒中說出來:“怎麼可能啊。”這說的什麼屁話。
方玉泉:“怎麼不可能。”
施溪又開始心煩了,語氣冷靜,低的像是自言自語:“不是喜歡,就是玩得好的朋友吧,你彆亂牽線行嗎。還有,喜歡什麼啊……這不是耽誤人家嗎。”
方玉泉:“啊?”
施溪已經懶得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了。破了墨家四階後,他的一點情緒就很容易被放大,尤其是煩躁。
剛逃回機關城那幾年,謠娘病危,黃老也忙著和齊國皇室周旋,他孤身一人修煉,千金樓那喋血的長夜成為日日夜夜的夢魘。
那時候他恨姬玦,多少有點發泄的意味。可是六年過去,隨著修為的精進和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他連恨都找不到根據點,飄忽茫然。所以大部分時候,施溪不會去回憶當年的事,一回憶就心煩。
他以為那些往事,都隨著一場大火儘數歸於塵土,沒想到會在雲歌,重新見到姬玦。
施溪突然扶額笑了下。
方玉泉警覺:“你笑什麼?”
施溪搖搖頭:“沒什麼,就是笑,我竟然問你這種問題,大概是瘋了吧。”
方玉泉撇嘴:“你可不就是個瘋子了,在雲歌還敢男扮女裝!這可是欺君之罪!”
施溪:“嗯。”
方玉泉見他這幅樣子,沒忍住八卦:“不繼續聊你那個朋友了嗎?”
“不聊了。”施溪搖頭:“說不定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
以姬玦的身份,不可能會在雲歌久留的。
自己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修複半碎的千金。
方玉泉:“啊?”
施溪:“聊點彆的吧,幫我想個辦法,讓我在聖人學府換回男身。”
*
“表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啊,大夫人找你找了好久呢!”
施溪跟方玉泉分彆,一回前院,就見一個藍衣侍女邁著小步,朝他跑過來。
施溪奇怪:“大夫人找我?”
侍女:“是的,找您好久了,表小姐快跟我來。”
施溪看她一眼,沒有拒絕,跟侍女繞過竹林。
施溪在一個涼亭裡,看到了安寧侯府今日盛裝打扮的大夫人。
大夫人一見她,就露出一個微笑來,語氣溫柔:“小蓉,來,坐到我身邊。今天五夫人因為身體緣故,不能上山,理應是我來照看你。”
施溪看她這鬼樣子,就覺得她肚子裡沒安好心:“見過大夫人,不知大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大夫人眼中滿是心疼哀憐,她握著施溪的手,歎息說:“好孩子,前些日子委屈你了。軒哥那事我又重新處理了一遍,二夫人現在跪祠堂裡呢。說來說去都是我們安寧侯府對不起你,我沒想到軒哥會搞到那種下三濫的藥,差點就毀了你的清白。好在上天有眼,叫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否則你真出什麼事,我這輩子良心都過不去。”
說著說著,就拿帕子掩淚,自責得快要哭了。
施溪:“?”
他沒想到這事居然還有後續。
前些天你們安寧侯府不還是叫嚷著“各退一步”“家醜不可外揚”嗎?
大夫人平緩情緒,紅眼盯著他的臉,隨後柔聲說:“小蓉啊,你喜歡雲歌城,想留下來嗎?”
施溪微笑,輕聲細語:“回大夫人的話,雲歌城是衛國國都,天底下最繁華的地方,我當然是喜歡的。”
大夫人滿意了,開始仔細打量他的臉,諸般權衡利弊後,她還是覺得梁丘蓉是個不錯的人選。
東照明珠似真似假的傳聞,加之陛下青睞,都無疑給她加了很多光環。
大夫人放下手帕,微笑,終於說出了自己目的。
她問:“小蓉,你覺得你成耀表哥怎麼樣?六皇子妃現在欽定了槐月,槐月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有她為妃,六皇子這輩子彆想納妾了。而且槐月家世顯赫,為人刁蠻,就算真給六皇子納上了妾,府中也是雞飛狗跳,大家都不好過。”
話術幾乎都和二夫人一模一樣。安寧侯府大夫人眉眼間有些許驕傲之色說:“今日耀哥就要入學聖人學府了,以後就是正統的儒道弟子,你嫁與你表哥不會吃虧的。更何況,六皇子沒有修行天賦,可你成耀表哥十九歲就已經破【開蒙境】了。”
施溪表情微妙,沒想到梁丘蓉那麼搶手,一周之內竟被牽兩條紅線。
不過,十九歲破儒家一階【開蒙境】,真的值得拿出來說嗎。
但他臉上還是掛著柔柔弱弱的微笑,溫聲婉拒說:“成耀表哥的確天賦出眾,資質過人,但是夫人,我來雲歌不是為了擇婿的。”
大夫人表情僵了片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拒絕,拔高嗓音質問:“你不是為了擇婿?”
這次朝貢,附屬國的妙齡王姬,哪個不是奔著衛知南的妃位來的?更彆說,梁丘蓉還沒入雲歌,就先把自己鬨得人儘皆知。
大夫人以為是她的推托之詞,臉上掛不去,陰沉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笑起來。
“小蓉,你可能有所不知,衛知南好男風,有斷袖之癖。他不喜女子,隻愛那些貌若好女的孌童。”
施溪疑惑眨眼:“大夫人,我一直想問,既然衛知南是個斷袖,那麼羅槐月為什麼要嫁給他?以她的身份應該沒人敢擅自做主,逼她成親吧。”
大夫人提到這件事就來氣,重重一拍桌:“我哪知道她抽得哪門子風!就因為一時賭氣,竟然求婚求到陛下那裡!”
這事成為大夫人心中,日日夜夜淬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