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認出了一種生長在日本的花。
走過大理石鋪成的小路,他們很快來到了門前。
“待會不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太慌張。”
久澤春理從包裡掏出鑰匙,回頭望向太宰治,猶豫半晌,才遲疑地提醒道:
“其實我的媽媽,她有些……”
“……有些?”
太宰治緩慢重複了一遍,眨了眨眼,低頭與她對視著等待下文,她看著那雙充滿著疑惑的鳶眸,卻是突然說不下去了。
“算了,”她歎了口氣,自暴自棄地將鑰匙插入孔中:“待會你就知道了。”
這句話的尾音還沒落下,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個黑色物體就從裡麵飛來。
久澤春理不躲不避,黑色的布料直直撞上胸脯,她抬手接住,就聽屋內傳來一聲暴躁的怒吼。
“你這個逆女,你還知道回來看看你可憐年邁的老母親?!”
拖鞋噠噠噠踩上木板的聲音響起,一個舉著鍋鏟的身影很快從客廳衝入視線。
那婦女身前穿著燒飯時的圍裙,米白色的發絲被高高挽起,體態消瘦,歲月尚未侵蝕她豔麗的容顏,就連發起怒來也是生動鮮明的。
隱隱的油煙味從廚房處鑽出,她腳步不停地來到玄關處,瞪著眼睛翹起眉梢,剛想再說幾句就看清了門口除了自家女兒還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久澤杏話鋒一轉:“這是?”
“媽。”久澤春理笑容不變地將手中的抹布遞給她,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之前我跟您講過的。”
久澤杏愣怔了一下,茫然的神色望向那黑發男人近乎完美的臉頰,手指一鬆,鍋鏟哐當一聲掉落在木板上,似乎是還沒緩過神來。
她看看久澤春理,又看看太宰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表情看起來有些呆萌。
“男、男朋友?”
“下午好,美麗的小姐。”
太宰治主動探出身,上前幾步,表情誠懇動作輕柔地牽起了久澤杏的右手。
他俯下身,禮節性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您看起來實在年輕,恕我冒昧,如若不是春理醬剛剛稱呼您為母親,我差點就脫口喊您姐姐,出大糗了。”
比起平日裡說話時不著調的態度,語氣中少了幾分蕩漾,罕見地多了點正經紳士的感覺。
聽起來倒是有一些意大利男人的行事風範了,就連久澤春理都忍不住側頭多看了他幾眼。
果不其然,話音一落,久澤太太的臉上頓時就笑出了一朵花,單手捧上臉頰,語氣萬分親切。
“哎呀,好孩子,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坐,阿姨今晚燒好吃的給你。”
她言語和藹,嘴角的弧度燦爛無比,全然無視了一旁的米發少女,仿佛太宰治才是她許久未歸的孩子。
久澤春理早就料到了事態的發展,無奈地彎腰拾起了被遺忘的鍋鏟。
客廳兩人聊得正歡,她徑直走到廚房,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將鍋鏟仔細衝洗乾淨,接著轉過身,就看見灶台上煮著滿滿一鍋的土豆燉肉。
那是自己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一道菜。
她神情柔和地翻炒幾下,腰間的肉倏地被人輕輕捏了一下。
久澤杏八卦地貼了過來,又戳了一下她的手臂,興致勃勃地問:“你倆怎麼認識的?跟媽說說。”
久澤春理動作不停,接過女人遞過來的一盒鹽,有問必答。
“工作的時候認識的。”
久澤杏頓了頓,“也是這個圈子裡的嗎?”
“不是。”
嘴邊伸過來一根沾了汁水的筷子,她下意識張嘴嘗了嘗,評價道:“這樣可以了,不鹹不淡。”
久澤春理放下筷子,繼續說:“他目前在偵探社裡工作,幫人破案解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