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意,一場突如其來的命案阻斷了她離去的路。
鄰桌的一個女人中毒而亡,尖叫與混亂充斥了整個空間。
安保立刻衝進來控製現場,匆匆趕來的警方給整個飯店外圍都拉了一條警戒線,勒令所有現場的嫌疑人出示身份,配合調查不得離場,姓服部的少年偵探也滿現場地尋找線索,梳理在場者的證詞。
久澤春理無法,心中不免感到憂慮,但好在太宰治一直沒有摘下過戒指,她不斷往戒指中輸送火焰,憑借著主副戒之間特殊的感應,至少能確定他現在還保持著健康的生命體征。
等到她即將要耐心告罄的時候,警方終於同意放行。
隻不過即使是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橫濱,當她循著方向趕到目的地時,一切都已成定局。
滿地的屍體倒在鮮血之中,殘缺的衣服碎片與各種零散物件灑落得到處都是,毫無生機的景象給這片土地帶來幾分淒涼。
槍戰,爆炸,死亡。
久澤春理穿梭於這場悲劇之地,在泥濘不堪的地麵上落下一串沾上血色的腳印,視線掃過周圍,幾乎可以窺見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太安靜了。
太荒涼了。
她忍不住抿緊了嘴唇,前行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呼吸越來越淺,最終漸漸止步在了原地。
這樣的場麵簡直再熟悉不過,仿若往日重現刺激著眼球。
一瞬間,潘德爾家族被滅門的景象衝破了回憶的牢籠,在腦海裡彰顯著存在感。
太宰治還沒找到,她不能停在這裡。
久澤春理閉上了雙眸,不再去看眼前的這一切,她強迫自己壓下那股一湧而上的情緒,卻還是止不住地覺得渾身發冷,好像再一次切身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潰爛。
在這樣扭曲的現實中,似乎每個人都是受害者,直到一些受害者又成為了加害者,如此往複,誰也無法得到救贖。
就在這時,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畔,久澤春理立刻警覺地扭頭望去,對上一道平靜的視線。
太宰治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右手食指的戒指紫光流轉,又悄然熄滅。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黃昏下,黑發男人位於房屋門口的陰影線,俊秀的臉龐半明半暗,原本纏住了半邊臉的繃帶也被解開,露出了另一隻漂亮的鳶色眼睛。
他隻要站在那裡,無言的孤獨感就仿佛能夠將他淹沒。
安靜地對視半晌,太宰治率先移開視線,他的發絲略微有些淩亂,麵色沒什麼特彆的表情,帶著茫然的一種空洞感,像是在發呆般地仰頭望向了天邊的太陽。
久澤春理沉默了許久,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她抬腿走近了幾步,無聲地走向太宰治的身邊,任由房梁晦澀的陰影逐漸覆蓋上她的麵容。
烏鴉發出嘶啞的鳴叫,漆黑的羽毛從空中飄落。
久澤春理又輕輕越過太宰治的身側,攜著一陣淡香撫過鼻尖,隨後消散在無邊的空氣中。
少女繼續往前,來到了房屋的正中心。
一步又一步,鞋跟碰撞地麵,在這片空蕩蕩的大廳裡發出清脆的回響。
她最終停在了一個平躺在地的身影前,垂眸注視著這位僅有幾麵之緣的男人。
落日降下殘光,織田作之助的麵容十分安詳。
他好像睡去,靈魂也得以安息。
久澤春理一生中見識過很多次死亡,悲痛的,絕望的,始料未及的,卻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仿佛世界都被定格在了這一隅天地,靜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