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醫館(2 / 2)

一兩銀子,也有得賺呐。

給兩個傷患包紮好,又寫了一張藥方拍給不識貨的陳大舅,陳大舅被他毫不掩飾的不滿眼神瞪著,臊眉耷眼起身去前頭抓藥結賬。

單子遞給抓藥的夥計,掌櫃則對著藥方打算盤,啪嗒啪嗒的聲音清脆悅耳,就是那張嘴說出來的價錢不是很順耳:“一兩五錢。”

陳大舅瞪大眼:“啥?一兩五錢?咋這麼貴?”

掌櫃不滿蹙眉,似極不滿意他這個反應:“兩個人呢,止血包紮是兩份,藥材自然也是雙份,何況我們家大夫還用上了最好的止血藥粉,這都沒和你算進去。我們平安堂已是鎮上最良心的藥鋪了,行醫宗旨便是懸壺濟世與誠信待人,萬不會亂要價,客人大可放心。”

“……”我信你個鬼啊,陳大舅本想回頭看看兩個大兒子,瞅他們活生生站在那兒,好叫他掏錢的時候心裡有些安慰,可轉頭就看見他大外甥從腰間摸出一兩銀子遞給大夫換了兩瓶止血藥粉。

“……”

不知是不是有個蠢蛋在前頭頂著,他頓時覺得一兩五錢不貴了,可就算在心頭默念值得值得一切都值得手臂保住就好,依舊控製不住一臉肉疼從腰間摸出錢袋,數了又數,摩挲了又摩挲,才念念不舍遞給了掌櫃。

藥童把兩份藥抓齊打包好遞給他,陳大舅道了謝,隨後帶著兒子、領著著缺根筋的大外甥離開了藥鋪。

陳大石兄弟倆今日的出血量和他爹的錢袋子一樣,父子三人走出藥鋪,均是一臉蒼白。

衛大虎和看牛車的夥計說話,陳大舅本以為他雖傻又欠,但好歹還有副口才居然能尋得人幫他看牛車,便聽夥計道:“我沒白賺你銅板,先頭有個鬼祟的一流子想牽你家牛車,被我攔住了,那人還狠瞪了我幾眼。”

“行,辛苦你了。”衛大虎又遞了兩個銅板給他,夥計沒想到邀個功都有銅板,伸手美滋滋接過。

陳大舅見他掏銀錢的動作是那麼的熟練,好懸沒兩眼一黑暈過去,他手指連連點著衛大虎,一臉怒其不爭:“叫你娘看見她兒子長大後是個散財童子,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

“壓不住就揭開,她老人家有這本事,我就給她迎回家去。”衛大虎說著自己咧嘴直樂。

陳大舅被他氣夠嗆,自個往牛車上一坐,不理他了,個混賬小子!

不知是看過大夫的緣故,還是心理作用,陳大石覺得腦袋沒那麼暈了,他和陳一石都沒有坐牛車,實在是不舍得叫牛多受累,便和衛大虎一道走著回村。

陳大舅慢悠悠趕著牛車,三個年輕漢子腳程快,竟也沒有落後半點。

一路上,陳家父子三人把今日下午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和衛大虎說了,陳大舅也問衛大虎一個人在鎮上瞎晃蕩啥呢,沒上山也沒下地,竟跟村裡那些懶漢一樣屁活不乾四處亂躥。

衛大虎賣東西買東西都是走的山路,這些年村裡也沒人曉得他獵物後往大戶人家賣,他爹說過自家的日子無論好壞都莫要叫人瞧了去,關上門吃糠吃肉都是自家事,便是兩個舅舅家,他也沒透露過半分。

衛大虎信任他爹的為人之道,他寧願在山上套野雞逮野兔往兩個舅舅家送,有好吃的不落下他們,但他不願意叫他們知曉自家過的具體是啥日子。

故而,隻模糊說道:“來鎮上賣些野物,順道打聽一下那朱屠夫的事。”

“你就尋個小乞丐打聽?”陳大舅隻當他是來鎮上賣野雞野兔的,他連野豬都不敢想,更莫說鹿了。野豬若是那般好獵,豈不是人人都要往山裡鑽了。

衛大虎要為他新交的小朋友鳴不平了,瞅了眼他大舅,不滿道:“大舅你咋還看不起小乞丐呢?假使你要在鎮上乾個啥偷雞摸狗的事,你是防路過的行人呢,還是防街邊討飯的小乞丐?”

“……”陳大舅現在聽他說話就來氣,鞭子不往牛屁股招呼,反而往他身上招呼,“個混賬東西胡咧咧啥,什麼叫‘我上鎮上乾個啥偷雞摸狗的事’,我有啥偷雞摸狗的事要乾?你張嘴就來,叫你大舅母聽見不得跟我鬨翻天!”

陳大石兄弟倆在旁邊哈哈哈樂得不行,看著表弟被鞭子揮得上躥下跳,心頭憋了一下午的陰鬱之氣慢慢散了些去。

衛大虎很小就死了娘,雖然兩個舅舅不咋喜歡他爹,但對他是當親兒子疼愛的,小時候他還沒感受到山裡頭的好時,整日便在村裡亂竄招貓逗狗,到了用飯的時辰,大舅一舅也沒少過他一雙筷子。

看見大舅紅著眼眶往醫館趕,兩個表兄捂著流血的胳膊白著張臉,他就沒打算放過周李朱三家人。

眼下插科打諢鬨了一通,陳大舅身上那股沉甸甸的鬱氣散了不少,衛大虎見此,笑著說自己打聽來的消息:“明日我去一趟縣裡,那小乞丐說朱屠夫和一個馬臉衙役相熟,前頭縣裡派人下來催繳糧食,朱屠夫在酒樓大擺宴席請那馬臉官爺吃酒,席間還請了唱曲的姑娘,排場可大了。”

小乞丐前頭說的是大魚大肉,後頭才說叫了姑娘唱小曲,又唱又跳又脫可喜慶了。搞得跟青樓似的,吃飯的客人多有抱怨,但沒人敢觸黴頭,人官爺腰間還彆著大刀呢。

礙於朱屠夫這些年在鎮上的淫威,大家隻是在私下說說,並不敢拿到明麵上來擺談,怕被報複。

官爺身上帶著差事,下來正事不乾卻在酒樓飲酒作樂,這事傳回縣衙可是要吃掛落的!

衛大虎冷笑,聲音都沉了幾分,整個人瞧著愈發凶狠:“我倒要瞧瞧他這底氣夠不夠‘硬’,我一拳打不打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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