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這句話就差指著錢廚子鼻子罵你不是個東西了。

這是在錢家,錢廚子想打自己婆娘哪裡需要挑時候?可眼前有個衛大虎攔著,這人是桃花的男人,偏偏還不是他親女婿。他倒是想讓他滾開,可瞧著衛大虎那個體格他心裡也是發怵的。

一個枕頭睡出來的,趙素芬一眼便知曉錢廚子心頭在想什麼,雖然這些年已經被傷透了心,可此時她仍是一陣心寒。她是三嫁來錢家,可也是錢廚子自個親自求她嫁給他的,不是她趙素芬死皮賴臉硬要進他錢家的門,這些年她不曾苛待過他兩個兒子,便是大兒媳再懶惰愛耍賴,她都叫她的桃花多做一些,勤勞一些,莫要和兩個嫂子起衝突。

實在是後娘難當,她做得再好家裡人都能挑嘴。

她的桃花被欺負,她叫她且忍著,等嫁人了,離開錢家就好了。

她的狗子被冤枉,她叫他讓讓串子和簍子,他倆是侄兒,你是小叔,你讓著他們些。

忍來忍去,讓來讓去,忍讓了這麼些年,家裡沒有一個人說她一句好!這喪良心的錢廚子更是要對她動手,趙素芬心灰意冷衝進屋裡,抱著哭厥過去的錢狗子嚎啕大哭。

錢廚子站在院子裡,聽著屋裡老妻的哭聲,一張臉皮滾燙如火。

院子外,村裡人瞧完錢家的熱鬨,熱心腸的便勸道:“廚子,你趕緊進屋勸勸你家婆娘,可千萬莫要想岔了道,狗子還小呢。”

村裡人都瞧著呢,趙素芬雖是三嫁,前頭有過兩個男人名聲不好聽,但她在村裡不討嫌,與那些個後娘後奶相比,她對錢家兩個兒子孫子從未刻薄過半分。尤其是錢家兩個兒媳,私下說了她多少小話?趙素芬都沒有正經擺過婆婆的譜教訓兒媳婦。

後娘做到這個份上真的可以了。

錢廚子常年遊走在各村落間做席,自認是個體麵人,十分在乎麵子,著實不願被村裡人瞧了家中熱鬨,尤其是這般丟臉的事兒。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正待說話時,錢大郎突然從屋裡出來,臉上掛著笑對村裡人說道:“勞各位叔伯嬸子關心了,今日家中小妹桃花帶著男人回門,娘因為二弟妹的事兒和爹拌了幾句嘴,這誰家過日子沒個磕碰不是?都是一家人,關上門說開了就好。”

院子外的人連連點頭,都誇錢大郎是明白人,過日子哪有不磕碰的,回頭說開了就是。一家人和睦才能興旺,兄弟之間也莫要因為一點小事就鬨翻了,不像話。

錢大郎笑容不變,心裡卻暗罵這些人吃飽了撐的管起彆人家的閒事來了,麵上連連點頭應是,端的是一副好體麵。

錢大郎應付村裡人,錢廚子自覺臉麵被兒子維護住了,有人問起衛大虎來,他也笑著寒暄道:“是是是,那是桃花的男人,今日陪桃花回門……老婆子許是瞧見女兒回家,情緒激動了些……幺婆你說的是,轉頭一定和婆娘好好說,家和才能興旺,是是是,您說的對,我也是這般想的。”

趙素芬還在屋裡哭著,外頭錢廚子和錢大郎一唱一和,竟是把“王氏慣常誣陷狗子欺負簍子,狗子委屈得人都哭厥了,趙素芬給兒子鳴不平險些被打” 直接被他們父子說成“過日子的磕碰”,簡簡單單便糊弄了過去。

衛大虎氣得直接轉頭進了屋,實在不願再在這院子待上半刻,懶得看錢家父子那兩張顛倒是非的臉。

屋子裡,趙素芬已經從抱著哭厥過去的狗子哭,轉為抱著自己的閨女桃花哭。狗子躺在床上安靜睡著,小臉掛著淚痕,便是睡著也時不時抽抽兩下,桃花看得心痛不已,抱著哭得傷心的娘,自個也傷心得受不住。

咋就這樣了,她完全沒有想到,今日回門咋就鬨成這樣了。

衛大虎進屋,桃花看了他一眼,鄉下的屋子哪裡隔音呢,她娘在屋裡哭,那父子倆在外間舌燦蓮花維護顏麵,明明是二嫂無故冤枉狗子,最後錯的反而變成了她娘。

衛大虎沒有多言,隻看了眼睡著的狗子,伸手在他臉上和脖間摸了摸,安撫道:“狗子沒事兒,就是睡著了。”

桃花一臉擔心;“先前都哭厥了,我擔心他晚間會夢魘。”

“呼吸穩得很,魘不了。”衛大虎笑道,自己這個小舅子可是個鬼靈精,他在旁邊瞧得明白,他二嫂冤枉他時,狗子一雙眼咕嚕轉的飛快,小短腿直接往地上一坐,張嘴就嚎。

狗子或許隻是想鬨一鬨,哭一哭,隻是沒想到後頭越哭越上頭,最後收不住了,造成眼下這番結果。

可見心頭也是真委屈了,假嚎變真哭。

趙素芬在女婿進屋時便漸漸收住了淚,她到底還是存了一分理智在,不能讓錢家的破爛事影響了女兒在衛家的日子,有一個糟心的嶽母,實是讓人不喜的。她抹掉淚,伸手給床上的錢狗子拉了被子蓋上,扭頭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去灶房把飯瀝出來,桃花和大虎在屋裡幫忙看著狗子,你們大老遠走過來也累了,歇歇,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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