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天穀晃忽而驚醒,從床鋪上坐了起來。耳邊,是屬於係統尖銳的警報聲。
【警報!當前錨點完成度僅5%,錨點即將死亡請注意!】
接連的信息在眼前刷屏,天穀晃迅速起身穿上了鞋子。
旁邊,另一張床鋪上,中原中也有些困倦地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怎麼了?”
“沒事,中也繼續睡。”天穀晃說道,聲線聽起來與往常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聞言,有著顯眼橘紅發色的少年便又閉上了眼睛。
天穀晃出了門,沿著小地圖所指的位置拚命往前跑。橫濱空曠無人的街道上,他急切的腳步聲傳得很遠。
隻是,對方居住的地方是更偏遠的位置。橫濱的郊區並不止有一個,而這裡更是在普通的地圖上都不曾標明的位置。
比起鐳缽街的破落,這裡更是堪稱死寂。這裡堪稱無人看管的垃圾場,破損的集裝箱比比皆是,有些裡麵還散發著有毒物質的刺激性的氣味。
隻是,天穀晃無暇他顧。在繞過了許多障礙物之後,他趕到了一個外表相對完整的集裝箱之前。
從入口走進去之後,他便看到了一地粘稠的鮮血。容色秀氣的少年正安靜地躺在血泊之中,黑發像是海藻一樣落在他的頰側,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濃厚的血腥氣之下,左手腕還在汩汩地往外冒出鮮血。
在少年的右手上,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顯然也是他自傷時所用的凶器。
如果不是對方胸口還有這細微到幾乎不可見的起伏,天穀晃幾乎要以為對方是一具屍體了。
他急忙半跪在地麵上,為對方的手腕止血。好在他身上本就纏著一些無作用的繃帶,天穀晃便直接拿來使用了。
也許是在過往的世界生活得久了,天穀晃對於這些外傷的了解也相當多。他能夠看出來,對方實際上並沒有割破手腕上的動脈,否則也撐不到他趕來這裡。
現在隻是因為失血過多才造成的暈厥。
天穀晃很快便將對方的手腕包紮好了。在確認止血之後,天穀晃才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額頭上全都是細細密密的汗。
他試圖將對方從地麵上扶起來,然而卻忽然被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是你……”太宰治的目光冰涼地落在了少年那張過分漂亮的臉上。
“嗯。”天穀晃關切地說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需要去醫院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太宰治卻這樣地問道。
“我……”天穀晃回答道,“因為感覺到了哥哥受到了生命危險,我就過來了。”
他這樣的回答相當委婉地規避了對方真正想要詢問的內容。
這一次,太宰治並沒有否認對方對於自己身份的認知,而是輕嗤了一聲,說道:“你在做一個注定沒有意義的事情。”
“才不是,”天穀晃搖頭,認真說道,“如果死亡真的是哥哥一定要實現的願望的話,我不會去阻止。”
“可是,哥哥明明在試圖向其他人求救啊。”
真正想要與這個世界道彆的人,不會猶豫,也不會給予任何人拯救自己的機會。在死亡麵前徘徊猶豫著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在試圖找到一個能夠將自己拉回人世間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