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屋內便令人感到昏暗,外麵的光灑落在這裡的地麵上,才將這個房間照亮了些許。
除了很久以前的那一次救助對方,天穀晃幾乎沒有再在平常的時光裡踏入過這裡。在麵對兄長的時候,他總有著機敏的直覺,總是做出正確的選項。如果因為知道對方的住址就常常過來的話,要麼會被驅逐,要麼在某天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會發覺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不留任何的痕跡。
這樣的感覺更像是在試圖接近一隻流浪貓。熱烈的善意反而會將它遠遠地嚇走,冷淡的對待卻又令人放心不下。
天穀晃掃視了一圈。
這裡的陳設很簡單,隻有普通的桌椅,以及放在角落的床和衣櫃,沒有窗戶。屋裡幾乎沒有任何的熱氣,連帶鐵皮的地麵都分外冰涼地傳導著外界的溫度。
他轉過身,將房門關上,阻擋了正在往裡灌入的冷風。
屋裡,太宰治將頭頂的燈打開了。
天穀晃將食物擺在屋裡唯一的一張桌上,袋子上已經有了些許溫熱的水汽。
“我的運氣很好,正好買到了最後兩個蟹肉土豆泥三明治。”天穀晃說道,將它推向了桌子另一邊的空椅子前。
然而,太宰治卻依舊盤腿所在床上,身上裹著被子,一副絕對不想離開床的樣子。
“阿治不過來吃嗎?”天穀晃走上前去,“一會飯就要放涼了。”
“我不餓。”太宰治把自己又往裡縮了縮。話音剛落下,隔著被子的遮擋,兩個人便都聽到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天穀晃忍不住將視線下移,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腹部。
一時之間,即使是太宰治本人也感覺到了尷尬。
“連我都已經聽到了。”天穀晃笑了起來。
他在說話的時候總是有著特殊的習慣,臉頰微微地往左偏,而並不是完全正對著彆人說話。在聽取其他人的話音的時候,總是表現出異常的專注。
太宰治的眸色微暗,緊了緊自己的被子,理直氣壯地說道:“反正我是不會下去的……啊啾!”
他打了個噴嚏,連帶說的話也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天穀晃視線下移,發覺對方在這種季節裡竟然也隻蓋著夏天的薄被。
“阿治果然很不會照顧自己啊。”他感歎道,很快便轉過身去,將自己帶來的大包小包打開,將絨毯從裡麵掏出來直接悶頭蓋在了對方的身上。
“我還帶了保暖的衣服,因為感覺我們現在的身量差不多,所以就按照我的尺碼來選的。”
在太宰治將自己從那條絨被中掙脫出來的時候,天穀晃又扔了一件大衣罩上去。
——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故意的樣子,但是很難說這是不是一種天然黑的惡趣味。畢竟明明都是同齡人,但是十四歲的太宰治卻總是在他的麵前做出那樣成熟的模樣,現在將自己亂糟糟地從被子和衣物裡掙紮出來的模樣反而看起來更順眼。
五分鐘之後,太宰治身上披著對方送來的黑色大衣,與天穀晃麵對麵地坐在了桌前。
他一邊吃著對方帶來的飯,一邊碎碎念地說道:“我喜歡的是蟹肉罐頭,又不是蟹肉三明治。”
“那你要跟我換嗎,我還買了金槍魚土豆泥三明治。”天穀晃說。
太宰治:“……我不換。”
他的食量的確很小,同時卻又很挑剔,隻將三明治裡的蟹肉餡料完全吃光了,剩下了麵包。明明可以忍受這樣簡陋的、居住在集裝箱裡的環境,但是卻分外挑食,就像是不耐煩於這種會給人們帶來飽腹和幸福感的活動。
“阿治不喝牛奶嗎?”天穀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