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這樣輕易地將自己這樣的兄長接納到心中,甚至不惜為此加入到港口黑手黨,那麼,太宰治也同樣會給予相等的尊重,完完整整地將這樣的景象給他看。

那麼,現在的、那個在昨夜還睡在自己身邊的少年,是否會後悔從認識自己以來做出的一切選擇呢?

此刻的太宰治分明是處在黑暗之中、令人覺得恐怖的行刑者,但他卻也同時安靜地站在原地不動,心臟平穩地跳動,就像是在等待著某種針對於自己的判決。

“我隻是在想,今天早上明明我們是一同踏進港口黑.手黨公司的,”天穀晃望著他,認真地說道,“但是,我隻是去樓上交接入職手續的功夫,阿治就已經能夠從俘虜口中拷問出情報,這真的是令人羨慕的卓越才能。”

“我會努力學習的!”他相當充滿元氣地開口,就像是此刻他們並不是處在充斥著鐵鏽味的審訊室之中,而是在某一家氣味馨香的麵包店學習料理。

“……”太宰治握著手中冰冷的刀柄,然而視線卻落在對方的身上,有些微的發怔。

隻是,有著石青色發絲的少年的表情卻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他漂亮的麵孔與刑訊室格格不入,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裡沒有強顏歡笑,而是一種習以為常的平靜。

——是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反應。

太宰治得到了對方的答案,但是心情卻帶著奇異的微妙。

即使是帶領拷問小隊的尾崎紅葉,在第一次見到太宰治施展的手段的時候,也曾經表現出驚訝的情緒來。現在的天穀晃卻對於這樣的場麵沒有絲毫的動搖。

但是,對方分明沒有任何機會能夠適應這樣的畫麵。僅僅是對於兄長的信任,真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看來,你說不定意外得很適合港口黑.手黨呢。”太宰治輕飄飄地說道。

“那麼,需要我來幫忙做什麼嗎?”天穀晃抬腳躲開了地麵上滴落的血跡,走到了少年的身旁。

“這個男人曾經試圖闖入首領辦公室暗殺森首領,拷問部隊對他進行了連續兩天的詢問,卻沒能從他的口中得出任何結果。”太宰治陳述道,“我現在所采取的手法,能夠讓他在一直保持清醒,直到從他的口中得出答案。”

天穀晃走上前,從自己的兜裡突兀地掏出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攤開來說道:“我做好準備了。”

他的態度看起來相當認真,但是這樣的行動卻像是在某個教室裡學習的學生。

“這種東西,記錄在紙上沒有任何用處。”太宰治伸出手,將對方打開的本子合上了。

“你今天來到這裡,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在他將情報說出之後,鯊掉他。”

這是森鷗外給予的任務。一旦天穀晃完成了這項任務,那麼他就相當於完全加入了港口黑.手黨之中,再難從中脫離。

天穀晃微微一怔,視線落在了那個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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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灑在港口黑手黨大樓的玻璃上。這裡一整片連接的玻璃幕牆即使反射這樣的光芒,卻依然顯出某種不變的黑暗。

大樓底層的玻璃旋轉門以恒定的速度運行,身上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們戴著墨鏡,守衛在大門兩旁。

有著石青色發絲的少年從裡麵走了出來,他的容貌相當漂亮,在往外走的時候,也逐漸走出了建築物的陰影。夕陽的光灑在那張出眾的臉上,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輕輕歎了口氣。

港口黑.手黨對於所有的內部成員都有住房補貼,或者也可以居住在港.黑統一安排的集體宿舍之中。而在港.黑大樓內部並不會對普通成員給予任何居住上的便利。

鼻尖裡似乎還帶著褪不下去的血腥氣,在那樣的地方呆一整天,出來竟然沒有浴室。天穀晃倒是想要去詢問自己的同事,然而拷問部隊的成員們一看到他與太宰治並肩走在一起,就全部都躲著他們走。

“天穀。”身後,有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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