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是吃掉了我內在的東西,首先遭殃的是我的語言係統、阻礙了大腦意識,或者從哪天開始我會連自己都失去判斷真假的方法,再不合理一些可能連我的血肉皮囊都吃掉吧。這些可能性我大概都想過,森先生也答應幫我解決身上的問題,但我覺得希望渺茫。】
【異能無效化或許對我的確有用吧,但是我的期望不是特彆大。】莊司倫世停頓了一下,像是被現實的絕望徹底打敗了一樣:【從剛剛你發動能力以後我得知了一件事情,你的無效化並不能使得詛咒消失。據我所知,詛咒的印記在我的大腦深處,如果一定要使用異能力無效化的話,大概無異於是需要直接觸碰我的大腦。】
但這個是不可能的。
人類的手直接觸碰到大腦,先排除了開顱手術的難度,光是考慮充滿細菌的人手要直接觸碰大腦……這本身就是不現實的事情。再假設突破了突破了細菌這個難題,可以觸碰到大腦,而且這個前提是,詛咒就在大腦的表麵……而不是在大腦的內側。
太宰治沒有說話,他目光灼灼盯著莊司倫世,似乎是在判斷莊司倫世是否是有在說真話。
莊司倫世的呼吸頻率沒有變化,身上也沒有多餘的小動作,更沒有多餘的僵硬。無愧於太宰治當時就稱呼莊司倫世欺詐師的身份,也或者他真的是在說真話。
——無從判斷。
更令人難以判定的是他說出來的話,有跡可循。
因為太宰治曾經基於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做出過這樣的判斷。
在邏輯上說明毫無疑問是通順的。
難怪莊司倫世從來不主動去觸碰他,明明太宰治自己都給莊司倫世賣了那麼多次破綻了,據森先生所說的莊司倫世非常想要解除詛咒卻遲遲沒有得到緩解。
“這也太糟糕了。”在判斷的期間,太宰治並沒有停止說話,他語氣自然地說:“給你下詛咒的人也太過分了,這不是從根本上就沒打算解除詛咒嗎?”
【都下達詛咒了,最初懷抱的心就沒打算讓中招的人解除吧。】
莊司倫世平淡地按著鍵盤,他的手指輸入的很慢,搖曳的黑暗被撲麵而來的手機驅散了,電子產品獨有輕盈的光薄薄地親吻著他的臉頰
【所以我想儘可能在我仍然保持健全意識的時候寫下我想寫的故事,人總不能因為自己走在路上不小心掉進陷阱裡麵,就不向著天光伸手,相反轉身掘地跑向更深處的地方,這是自我逃避。哪怕叫破喉嚨我也要從下麵爬出去。】
【我所選擇的,隻有奪回所有被奪走的東西、或者直接躺平放棄。】
莊司倫世是憧憬光嗎?
當然不是,他隻不過是彰顯出了他本人的本質與性格。
奪。
多麼厚顏無恥的字眼啊。
駭人的、驚悚的、乃至於稱呼得上惡心的東西。
在他講述真正的《蜘蛛舞》的故事的時候,太宰治就清晰地了解了這個人的本性究竟是怎麼樣了。
這是真話。
太宰治如此判斷。
謎團好像發出了分崩瓦解的聲音。
蜘蛛絲展開網生出了嶄新的謎團。
“真有趣啊。”
太宰治維持著坐在了病床旁的姿勢,耳邊傳來了勘破其中一麵,洋蔥皮被剝開的輕微聲音,聽見了耳膜傳來的鼓動,聽見了某個人心中的真切的語言。他哼笑著說出一如既往說出當時那句話:“你可真是厚顏無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