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跑了,也太沒膽子了,再來一把、再來一把!”
回答說話的人有些為難,他鼻梁上架著圓框的眼鏡,乍一看下去有些圓滑過頭的感官,但仔細一看又帶著點冷意,他拒絕地擺了擺手:“不了、不了,我就是簡單地過來玩一下。饒了我吧,要不我請你們每人都喝一杯?”
起哄的人馬上就呲牙一笑:“那就沒有問題。”
男人扶了一下眼鏡,“既然如此,我就去買一些啤酒過來吧。”
他繞過了紛亂的人群,遠遠看到了莊司倫世。
一身熨帖得很好的西裝高級貨,身後過長的頭發被紮成了一條小辮子,他的存在感看起來很低,在這萬花筒的世界裡麵,他就是無足輕重的其中一抹色彩,港口黑手黨的人並未因為他的到來引起喧嘩。
但阪口安吾認識這個人。
港口黑手黨森鷗外的禦用保鏢,要追溯兩者認識的曆史可以回到九年前,其異能力的曆史價值以及自身存在的情報價值都超乎想象。
總而言之,要用臥底的目光去判斷莊司倫世。
——值錢貨,隻有這個詞可以形容了。
要不要在這裡和對方搭話,還是說直接忽略對方,明哲保身,避免被發現。
阪口安吾在短期內沒有找到答案,眼睜睜看到有人迎了上去問:“喂,小哥,要不要來玩一把骰子。”
莊司倫世看起來脾氣很好:“就一把?”
“來來來——就是很簡單地賭大小。你要賭大還是小?”
“如果我贏了,可以把骰子借我一會嗎?”
“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
阪口安吾的餘光留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他步伐不變,直接跑去了附近的便利店內買了三紮啤酒帶回來分發給其他人。
此時此刻的莊司倫世已經在一邊數錢,一邊拿走了約定好的骰子,不過片刻他就把錢塞回了口袋裡麵。他拿著骰子在掌心內摩挲,表情虔誠如同信徒一般,這種神情簡直就和身旁的賭徒們同出一轍,仿佛要賭上了所有的一切,目光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骰子。
六麵的骰子,將決定了什麼。
這樣的神情僅存於一分鐘,莊司倫世拋出了骰子,骰子旋轉的速度像是內心裡麵的激昂的心情一般,不斷旋轉,不會輕易地停了下來。
目光專注地等待骰子停止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
“安吾這個贏家今天說要請喝酒,你也來拿一罐吧,不要白不要。”
把骰子借給莊司倫世的人熱情地招呼,隻不過這個時候,他的大腿剛好撞到了桌麵。
如同在跳華爾茲的骰子,在短時間內失去了平衡,唰啦一下掉到了地麵上,穿過了層層人堆,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剛好滾落到了阪口安吾的麵前。
是搭話的好時機。
阪口安吾將骰子撿了起來,“這是誰的骰子掉了?”
莊司倫世猛地站起了身,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在短暫的失語後,莊司倫世緩緩冒出了一句話:“你有看到骰子掉下去以後是多少嗎?”
饒是阪口安吾也沒能想到第一時間得到的問題是這個,他張開了拳頭,骰子還在他的掌心滾落了一圈,連原先在手掌中央的數字都發生了變形:“……不,我沒有注意到掉下去時的數字。”
莊司倫世:“………………”
莊司倫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肉眼可見他唇角的弧度生硬地向下壓,原先有些溫吞的雙眼,登時之間如同鷹隼一般銳利探尋罪魁禍首到底在哪裡。
冰涼的觸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被輕撫著汗毛飛快豎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錯覺如同怪物般入侵了鼻尖,冰冷地令人情不自禁哆嗦。手裡拿著的冰啤酒都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