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風風火火(2 / 2)

話一落音,忽然走進來一堆端著酒喝的漢子,赤著上身,借著酒力大聲嚷嚷著,幾張臉青白紅黑交映。

“嗬,最近總覺得有些平靜了。”

“咱這些哭窮了的,可不盼著平靜一點——你是幾日沒出門了,咱附近這天地錢莊出事了,聽說是千萬兩銀子還是黃金,銀燦燦黃噔噔的家夥什一夜全沒了。”

“可是遭了搶?”

“誰敢搶?就是那新上任的沈家黃毛丫頭說是把錢借給什麼上仙大人,可要說這錢莊裡的銀兩又不是沈家一個人的,這下算是闖了殺頭的大罪了!”

“呸,該死的小娘們,還有沈家那老娘們……”

沈典求耳朵豎起,邊聽邊眉梢抽搐。

樓襲月扭頭看過去,嘴角還帶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沈小姐不必在意,名譽什麼的都是浮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他一張臉格外肅穆,那樣子倒真像是發自肺腑地安慰人,

“你看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仰仗一張不畏世俗的厚臉皮。還有什麼比自己的身家性命更重要呢?這些老百姓的唾沫難道還能淹死你不成?”

“公子,您這是在安慰我嗎?”

樓襲月點點頭:“當然。”

沈典求麵無表情地挪開眼,不鹹不淡地答他:“我謝過公子的好意了,您還是不要安慰的好。”

“為何?”

“因為你越說,我就越絕望。”

不知為何今年長安城的秋季來得比往年要早,帶著眾生儘歇的涼意。

往日喧雜沸騰的長街空留陣陣馬蹄聲和送魂歸故裡的禱祝聲,運送棺槨的隊伍長得像沒有儘頭,白旗獵獵作響。黑壓壓的人頭圍聚著,皆是一片哀寂之色。

那樓將軍的死訊是昨日快馬加鞭送來的,困於四麵埋伏,死於妖術毒盅,至死不降,滿門忠烈。祭禮舉行了三天,後將棺槨運回老家厚葬。一代名將就此長逝,萬古同悲。

沈典求在混沌的香火味中悠悠轉醒,在這荒郊野外的小破廟裡很難入眠,一夜無夢,嗩呐聲終於過了夜,此刻寂寂地靜下來,落得滿地殘剩的人聲。

她哀歎了口氣,這裡可比不上現代那麼太平,三天兩頭就鬨死人,死的還儘是一些達官顯貴。

雖然說她一向覺得官府衙門什麼不靠譜,但是現在,側躺在樓襲月身邊,手腳還被綁的嚴嚴實實,這般境地讓她忽然開始期盼起來,官府快來把這個逍遙法外的浪徒逮走。

說起來這個,方才這個采花賊將她一路帶到這裡時,沈典求腦子裡的記憶也漸漸恢複了。

眼下來看,這事對自己至關重要,於是她照著腦袋裡殘留著的記憶,將借錢給上仙,遂追債這事前後脈絡捋了清楚。

要說來得巧,原主還是個隻會哭的小娃娃時,自家老娘不知道是從哪裡發現了她天生就是一塊繼承家業的好料子,積極培養著她。但在她五歲時,屋門口路過了一個道長,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那道長千叮嚀萬囑咐,萬不得讓她選擇從商。

至於後事如何,道長不說,隻管伸手,要錢。

“這就一騙子!”沈母從不迷信,唾沫星滿天飛地就把那道長給罵到屁滾尿流逃走了。

誰知哪天,沈家天地錢莊來了一位自稱從天庭的上仙,那人說是下來渡劫,等完事成為上上仙之後,再親自下來提拔沈典求,讓她從此也變成長生不老的大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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