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聚會是在畢業第二年,當時她花了六十塊錢買衣服,到了之後卻聽人說,岑溪有事,不來了。
當時那種鬆了一口氣、卻又莫名有些失落的感覺,她記憶猶新。
這次岑溪在班群裡說了會來,但萬一呢?萬一又像上次一樣,不來了呢?
她在門口思考良久,還是把頭發重新紮過,調整了下表情,這才推門進去。
暖融融的熱鬨空氣傾瀉而出,片刻的沉默後,兩大桌的歡聲笑語一齊湧向她:“哎喲,這不是安老板嗎?”
“安老板今天這一身不錯啊,嘖嘖。又上哪兒發財去了?”
安苳站在桌邊,溫和地對周圍的同學笑了笑:“剛才送貨去了,耽誤了會兒。”
“坐我旁邊吧。”高三時的同桌鄒琳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拉著她坐下。
的確是好久不見,除了那幾個因為住得近而經常打照麵的熟人,安苳和其他人也好久不聯係了。不過,安苳向來人緣不錯,幾乎從不和其他人紅臉,身處久彆重逢的老同學中間,總能找到話題。
隻是,她沒看到岑溪。
一杯溫果汁下肚,她緊繃的神經稍有鬆懈——她緊張個什麼,岑溪這次肯定也不會來了。
“安老板,來來來,喝一杯。”挺著啤酒肚的班長過來給安苳倒酒,大喇喇地說道,“大家就等你呢,你不來,我們都不敢點菜!”
班長高中的時候就愛和安苳開玩笑,“安老板”這個稱呼也是從他起頭的。
安苳對“安老板”這個稱呼無所謂,倒是鄒琳替她擋住了班長的酒瓶,故作不滿:“哎哎哎,班長,這菜還沒上呢,你咋就先喝上酒了?點菜點菜!”
安苳低頭翻著菜單,鄒琳在旁邊低聲跟她講班長婚內出軌的八卦,安苳一隻耳朵聽得很認真,另一隻耳朵卻在向外張望——她希望有人提起岑溪。
到底是來,還是不來,她想知道個確切信息。
如她所願,旁邊桌的一個男同學突然說道:“人還沒來齊吧?”
“是啊,好像……岑溪還沒來吧?”一個女生站起來數了下人,說道。
聽到“岑溪”這個名字,其他同學默契地沉默了幾秒鐘。
隻有張磊陰陽怪氣道:“聽說岑溪現在都升總監了,大忙人,能有空來嗎?”
其他人沒接他的話,但也都沒開口否定。
張磊追過岑溪,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彼此更心知肚明的是,高中時,岑溪從來不是一個合群的人。
她向來驕傲、閃閃發光,小小的鎮高中像是都裝不下她,後來也的確像所有人預料到的,她以省狀元的身份飛出了白石鎮,考進了國內top1的文科大學,從此小鎮裡隻有關於她“筆記像印刷品”的傳說。
說實在的,誰也沒想到她會在班群裡突然出現,還突然答應了今天會來參加聚會。
班長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咱約的七點,這都還有五分鐘就……”
他話還沒說完,包廂門就從外麵被推開了。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岑溪長發披肩,戴細框眼鏡,妝容服帖精致,大冷的天隻穿了件薄毛呢大衣,腰帶勾勒出細腰,簡約風騎士靴又平添幾分時尚利落。
她明明隻戴了兩顆小小的鑽石耳釘,全身上下再無彆的裝飾,卻還是在出現的一瞬間,便點亮了這個暗淡的包廂。
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那些似有些熟悉、但更多是陌生的臉,岑溪便有些後悔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
連續開了五六個小時的車,她本該回家好好休息的。
她高中時隻住了半年的學校,後來就一直走讀,和班上的大多數人都不熟,後來畢業更是和所有人都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