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華星高級會所。
沈騖傷愈出院,車隊經理譚文軒做東,邀請大家來會所小聚。
作為聚會的主角,沈騖卻興致缺缺,遊離在熱鬨的氛圍之外。
“小沈啊,舒小姐正在做模特工作,也是你的粉絲。”譚文軒熱情洋溢,為一名漂亮女人牽線,“她說什麼都要跟過來,我實在攔不住。”
沈騖懨懨地捏起麵前的酒瓶,白皙手背青筋脈絡明顯,薄薄的眼皮耷拉著。
半晌,他冷不丁開口:“我結婚了,譚哥。”
包間內寂靜了三秒。
“你這借口也太爛了。”譚文軒喝了不少酒,擺出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在場其他人也紛紛笑開,舒小姐比較靦腆,捂著嘴,纖薄的肩頭輕顫。
沈騖無奈在沙發上攤開過長的身軀,窩在黑色的皮夾克裡。他神色倦懶,可那雙燈光下忽明忽暗的桃花眼仍舊瀲灩,無端招人。
舒小姐換到他身邊坐下,微微前傾身體遞上手機:“能不能加個微信?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的每場比賽我都有看,特彆帥。”
沈騖垂眸,桃花眼藏進深邃的陰影裡,亮得發光的雪白鼻尖上有一顆淺褐色的小痣,很是吸附視線。
舒小姐看得仔細,可惜觀察的時間轉瞬即逝。沈騖接過手機,指尖碰了一下屏幕便還回去。
舒小姐微皺起眉:“W……是什麼意思?”
“密碼。”沈騖輕笑,“你猜。”
向子旭坐在長椅另一頭,不料沈騖會突然提起已婚的事,慢了幾拍過來附和道:“舒小姐,騖哥真結婚了……”
“你是沈哥的助理,我不信你。”舒小姐一笑,“什麼人能配得上我們沈哥啊?得有當紅女星那麼漂亮才行吧。”
向子旭:“……”
還真是。
舒小姐卻隻是隨口玩笑,盯著自己的手機喃喃:“W是騖的意思吧,這我知道。但一個字母也太少了,就孟淮之那個W紋身,他幾千萬粉絲扒了幾年,都沒扒出來有什麼彆的意思。你隻給我一個字母,我怎麼猜呀!”
舒小姐是個聰明人,看出沈騖不願意給聯係方式,仍想再爭取爭取,嘴上說著話,身子則越靠越近,嗓音綿軟。
“你再給我一點提示吧,好不好?”
沈騖霍地往前,和身側靠近的女人錯開,不著痕跡岔走話題:“我有點頭暈。”
“我看你喝了不少,是不是醉了?還有沒有彆的地方難受?”舒小姐十分殷勤。
“我酒品不太好,喝多了六親不認,還可能會動手。”沈騖不怎麼給麵子。
在場眾人中,向子旭是唯一一個知道沈騖隱婚且親眼見過“嫂子”的。嫂子再狠心那也是親嫂子,何況,說句不好聽的,嫂子的顏值可要高多了。
他順著沈騖的借口往下說:“騖哥,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沈騖擺手拒絕,“我自己打車回去。”
沈騖成功從包間脫身,卻沒急著走,獨自待在走廊儘頭的黑暗角落裡。
而他走了沒兩分鐘,包間裡果不其然有人追出來,或許是想送他,或許是想繼續為他牽線搭橋。
他目送注定將一無所獲的幾人遠去,倚著牆,悠閒刷起了手機,想看看剛回國的孟淮之又能鬨出什麼新聞。
不經意的餘光裡,前方閃出一道熟悉的人影,恰好與手機屏幕裡的人對上了。
他微微一怔,忙直起懶散的背。
孟淮之今天穿了黑色衝鋒衣,額前的碎發被棒球帽簷壓塌,略顯淩亂,挺括的黑色口罩勾勒出流暢的臉部線條。
“孟淮之。”
沈騖先出聲喊人,聲線仿佛浸潤了酒液,略有些鼻音。
語畢,他方才張望四周,確認沒有第三個人在場。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落下,也沒有激起分毫波瀾。
自從孟淮之出道以後,他們就很少在外邊見麵了,就算偶然遇見,鮮少能有這種安靜交談的時刻。
孟淮之走過來問:“你怎麼在這兒?”
“車隊聚餐。”
“我來見一個製作人,剛結束。”
“包間裡有好幾個人抽煙、喝酒,沾了我一身味兒。”眼見孟淮之越走越近,沈騖鬼使神差解釋了句。
“嗯。”孟淮之並無異議,沒聞到他身上那些厭惡的煙酒味似的,又提議道,“回去?我送你。”
“好。”
他們兩人的對話總是如此簡潔。就如三年前的協議,三兩下便敲定了足以影響終生的大事。
臨出門前,孟淮之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那香水呢?”
“香水?”
沈騖遲鈍地抬起袖子,鼻子貼上去深深吸了幾口氣,嗅到一絲幾不可察的甜膩香水味。
應該來自那個搭訕的舒小姐。
又一次鬼使神差的,他曖昧不清道:“噢。聚會裡有個女孩兒,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