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深知此非待使者之道,於是動用各種渠道,悄然打探消息,終於探得李乾順不願見自己的原因。
不是李乾順不願見,而是不敢見。
西夏出兵青唐本就理虧,擔心被宋使責問,更何況青唐吐蕃殘餘勢力的使者也在興慶府。
邢恕冷笑一聲,心中已有計較。
西賊蛇鼠兩端,那他就拿出狠招,讓李乾順嘗嘗糊弄大宋的後果。
······
李察哥一直在沉思,良久,緩緩轉頭詢問道:“邢恕不去賄賂內侍,爭取讓陛下召見,卻賄賂喬先生來見本王······此等南轅北轍之舉,究竟隱藏著何種深意?”
李察哥身邊不乏智囊,卻僅對喬固深信不疑。
喬固是漢人,飽讀漢人史書,胸中自有丘壑,自詡腹中有雄兵百萬。
其政治見解又與李察哥吻合,故而深得李察哥器重。
喬固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道:“晉王勿需多慮,那邢恕雖為宋使,卻是個三麵兩刀、奸猾狡詐之輩,十足的小人。宋皇派他為使,定是心存不良,妄圖針對我大夏,豈不知這正是宋皇的敗筆······”
李察哥眸子一亮:“先生此話怎講?”
“邢恕此人,狡黠有餘而膽識不足,骨子裡帶著貪生怕死的秉性,無死誌為宋廷爭利益。最多逞口舌之快,責怪我大夏撕毀和平契約,以此來發泄不滿······”
喬固目光篤定,自信分析道:“這種人所追求的,不過是能在宋皇麵前交上一份,看似漂亮的答卷,借此升官發財,享受榮華富貴,絕無勇氣撕破臉皮樹敵。”
“若喬某所料不差,邢恕此次前來王府拜謁,必定會借題發揮,對晉王率兵援助吐蕃之事大加嗬斥······”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晉王奉旨行事,何錯之有?”
喬固微微搖頭,語氣中透出幾分輕蔑與不屑。
在他眼中,邢恕的所作所為純屬無稽之談。
李察哥一臉迷惑,不解邢恕一個大聰明,為何會做出這種低級決斷,不由問道:“邢恕這樣做,豈不是和脫了褲子放屁一樣,多此一舉嗎?”
“晉王,這正是邢恕的狡猾之處······”
喬固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洞悉了邢恕的伎倆。
他故意停頓稍許,給李察哥留了點思考的空間,然後才緩緩道,“邢恕深知晉王您出兵乃是作為臣子的本分,但他卻偏偏選擇這種看似愚蠢的方式······顯然是在避重就輕,妄圖通過這種方式與您搭上關係,以便早日得到陛下的召見······”
李察哥聞言,心頭豁然開朗,恍然大悟道:“原來邢恕的用意,是用嗬斥本王的方式,給陛下留些顏麵,以便為解決兩朝糾紛,留下緩和的餘地,早點求得解決之道······此人心中全是算盤,果然是奸詐小人······”
“晉王英明過人!”
喬固微微一笑,不露聲色地恭維了一句。
“有喬先生在側,本王無憂。”
李察哥點點頭看了喬固幾眼,對這位智囊的沉穩與自信頗為讚賞,自信滿滿道:“邢恕約定的時辰將近,我們且去宴客廳等候,順便給這位大使準備一場精彩的戲······”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從容邁步走向宴客廳,仿佛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