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擴還道是蘇彪氣糊塗了,又解釋道:“蘇頭,羅有福這個將軍不是自稱的,而是桃花島主封的。”
“桃花島主叫閻湃,有個‘碎骨閻羅’的諢號,最近不知哪根神經不對了,自封為‘一字並肩逍遙王’,然後將其四個得力麾下封為大將軍,分彆叫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定國將軍、奉國將軍······”
蘇彪再沒有發火,而是看著羅有福進了逍遙舫,輕笑一聲,對另一個密探道:“你盯著,咱們去關門打狗。”
······
逍遙舫是汴水河裡最大的畫舫,夕陽剛落,逍遙舫前已是人頭攢動。
蘇彪和馬擴裝扮成公子哥,手搖折扇,步履從容地踏上了逍遙舫的跳板。
他倆隨著龜奴的指引,來到了主廳的一張木桌前坐下。
這時,一位打扮妖冶的中年婦女款款走來。
人未到笑先至,臉上厚厚的脂粉被諂笑撐下來,撲簌簌下落。
“哎呦,兩位郎君可真俊啊,奴活了四十多年,也沒有見過這麼俊的郎君······”
說著話,這老鴇便走到馬擴身邊,甩了下手中的帕子,送過去一股香氣,另一隻手搭在馬擴肩頭,媚態十足道:“郎君,你們是想聽小曲,還是直接找心儀的姑娘?”
馬擴是武舉出身,身強力壯,相貌堂堂,老鴇子半真半假挑逗,弄得他十分尷尬,卻又不好發作,隻得強裝鎮定地坐在那裡,任由她擺弄。
蘇彪暗笑。
怪不得人說長得帥,死得快。
還是惡心死的。
蘇彪用手指輕輕彈了下桌麵,笑嘻嘻道:“有勞媽媽費心了,小生二人對雲裳姑娘心儀已久,今夜隻想去她的房間聆聽仙樂飄飄······”
蘇彪此舉,無疑是為馬擴解了圍。
老鴇子聞言,連忙走過去道:“兩位郎君,真是對不住,雲裳姑娘的房中已有貴客相伴。要不,二位換個姑娘如何?我們逍遙舫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水靈動人,絕不輸於雲裳······”
馬擴橫眉道:“放屁,雲裳是頭牌,其餘庸脂俗粉怎能和她相提並論?今夜我們就要雲裳相陪,不然砸了你的畫舫!”
“斯文!斯文不知道啊?”
蘇彪譴責了一句,然後將二兩碎銀塞到老鴇子手裡,"有勞媽媽了。"
老鴇立刻眉開眼笑:“郎君可真大方啊,奴這就去瞧一瞧,雲裳能不能脫開身······”
她離開時,看馬擴的眼神不再熱切。
一人唱紅臉,一人扮白臉,如此才能巧妙地掩蓋身份,不露出任何破綻。
蘇彪靜靜地目送著老鴇子踏上三樓,隨後端起茶杯,看似品茶,其實卻在四處打量。
他早已在外麵布置得滴水不漏,隻要羅有福踏出畫舫一步,便會陷入他精心編織的天羅地網之中。
他進入逍遙舫,表麵上是觀察內部動靜,實則是在暗中尋找羅有福的藏身之處。
雲裳是名動京城的名妓,魅力無人能擋。
羅有福冒著危險來到這兒,自然不是為了找幾個庸脂俗粉消遣,很有可能把目光瞄準雲裳。
就在這時,幾名皇城司的暗探走了進來,他們不露聲色向蘇彪示意後,便分散開來,各自向不同的樓層走去。
過了一會兒,老鴇子滿麵春風地走了下來,笑容可掬地道:“兩位郎君真是好福氣,今夜雲裳姑娘陪的客人是個胖富商。他啊,來這兒無非就是想聽聽曲子,過過癮,然後就會離開······雲裳絕不會留他過夜······”
“什麼?一個富商仗著手中有幾個臭錢,就敢染指雲裳?看我不把他趕出去才怪!”
馬擴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老鴇子見狀,急忙解釋道:“郎君息怒!商人哪裡配得上雲裳姑娘,他隻不過是替某位文士付酒錢,才得以和雲裳姑娘共處一室,過一過眼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