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寺主持空聞似乎就在等尋誠這麼問,他脫口道:“告禦狀啊!”
混賬!
當我好忽悠,你們為什麼不去告禦狀?
外來和尚好念經,無非是需要你的時候,才有的奉承話。
倘若外來的和尚不遵大宋規矩,反而跳出來指指點點,那大宋何須用外來的和尚念經?
到那時,他便是一個外來妖僧。
大宋豈容邪門歪道作祟?
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吧。
尋誠不和京城的和尚同流合汙,他不放印子錢,不覬覦人家的耕地,隻弘揚、傳播佛法,領略其深邃與博大。
他從不乾涉大宋內政,還一直在悄然編織自己的人脈網絡,和汴梁城的官員,乃至宰臣,都保持密切往來。
這一切,就為在這繁華的汴梁,尋得一片寧靜的棲息之地,讓自己活得更滋潤。
說實話,他深深眷戀這個富庶的大宋。
至於遠在島上的那個家,他早就淡漠了。
“佛門乃清淨之地,不容侵犯。諸位大師請放心,貧僧定當竭儘全力,為佛門、為眾生,主持公道。”
尋誠沉穩而莊重,緩緩開口,“等官家有閒暇時日,貧僧定當前往拜謁,若有幸拜見天顏,必為佛門申冤昭雪······”
他在這片土地上已走過三十載春秋,早已學會世俗眾中的各種客套、敷衍和推諉。
麵對眼前的局麵,他不能輕易拒絕,否則他營造多年的高僧人設,將瞬間崩塌。
而且,誰能保證,太平興國寺內沒有皇城司的探子。
眾僧聽後,明白尋誠的這句承諾就是一句敷衍,根本不會有實際效果。
他們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爭辯,卻又覺得難以找到合適的理由來迫使尋誠履行。
最終垂頭喪氣道:“如此,便拜托尋誠大師了。”
此刻,禪房內一片死寂。
眾僧辭行尷尬,不辭行更尷尬。
正在這時,門外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令人尷尬沉默氣氛。
天清寺的和尚慧能,手持一張報紙,氣喘籲籲地闖入禪房,看著眾僧急切道:“諸位大師,快請看,大相國寺的方丈上報紙了······”
眾人一看,《大宋日報》上有一則關於慈雲方丈的專題報道。
“大相國寺新任方丈慈雲禪師慷慨解囊,捐贈七成庫存物資,用於救國救民。這一舉動,並非輕率,而是源自他內心深處那份救國救民的熱忱與決心······”
“慈雲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禪師,是眾人敬仰的明燈,長期以來一直秉持慈悲救世的理念。他深知,佛教不僅是修行之道,更是社會責任的體現······”
“麵對國家的需要,慈雲禪師毫不猶豫選擇了行動,其行為正是佛教無畏布施精神的體現······”
“慈雲禪師的捐贈行為,是對傳統佛教教義的詮釋,也是對社會責任的一種擔當。他的行為,如同一股清流,滌蕩著人們的心靈,讓人們重新認識到佛教的博大精深與深厚內涵······”
報道把慈雲美化了,人造出一位毫無瑕疵的聖僧。
“慈雲,你這個孽障,你這在作死!”
空聞悲憤地大吼一聲,隨即一口鮮血噴出,然後軟軟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