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猜忌的念頭生出,就不會離開。
吳居厚,你的末日馬上到了。
“哎?朕記得是讓吳卿去查寺廟耕地來源,卻不曾想,竟能從中揪出逃稅之人,這事乾得漂亮啊!”
趙煦話鋒一轉,語氣中多了一絲讚賞。
石樹德心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趙煦突然沉臉,目光如寒冰,直射石樹德:“石樹德,你家在寺廟名下掛靠了多少畝地?”
石樹德心頭猛顫。
皇帝怎麼和吳居厚一個德性,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頓時覺得舌頭打結,話也說不完整,吞吞吐吐道:“官家,其實······其實並不多,就是······也就是……幾千畝······”
“哦?幾千畝?幾千畝還算不多,那掛靠多少才算多呢?”
趙煦冷冷道,“九千九百九十九畝也是幾千畝,你說清楚,到底是幾千畝。”
石樹德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他知不能再含糊其辭,隻能硬著頭皮道:“是······是三千多畝······”
趙煦戲謔道:“你家中一個管事,能把三千多畝的地契私自交給寺廟,而你卻一概不知,說出來誰信?”
“還有,這個王素榮來你家才七年,升為管事也才三年,他即便能擅自處理如此龐大的地產,也不可能把三千多畝耕地掛靠寺廟十三年吧?你給朕解釋一下。”
石樹德已是汗如雨下。
他萬萬沒想到,皇帝連他家管事的細節都了如指掌,明顯早就被皇城卒盯上了。
他心中一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搶地,顫聲道:“臣有罪!罪該萬死!”
“什麼罪?你具體說說,朕很想聽。”
上方傳來的聲音,冰冷而威嚴。
“臣······臣不該瞞著官家,把家中耕地掛靠在寺廟名下逃稅,臣貪婪,臣愚鈍,臣罪該萬死······”
趙煦並未因此而態度緩和,聲音更加冰冷:“你誣陷朝廷重臣,質疑朕,這還不算罪?”
“臣······臣知錯,臣一時糊塗,才會犯下如此大錯······請官家責罰。”
石樹德連連磕頭求饒。
趙煦冷笑道:“你張口閉口就提起太祖,不就是想說你先祖是開國功臣麼?石家想躺在先祖功勞簿上吃幾輩子,朕都不反對,但你要做大宋碩鼠,挖朝廷的牆腳,朕堅決不同意。”
“說,是誰的主意?誰慫恿你來告禦狀的?”
“是臣自作主張······”
“就你?”
趙煦不屑道,“你就算有這樣的膽子,也沒有這樣的腦子,說吧,朕不想聽假話。”
額?
石樹德愕然。
官家輕視我?
官家,這確實是我的主張。
其實我有這樣的腦子,卻沒這樣的膽子。
如果沒人在背後推一把,我真不敢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