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啊,我這不是第一次在野外過夜麼。你是俘虜又不是戰友,該怎麼用怎麼用唄。”
被油彩畫滿的臉滿是汗水和汙漬,稚嫩的臉還未張開,一雙眼睛卻帶著十足的活力,渾身都是青蔥的少年氣息。
當她看向彆人的時候,還有種不自知的軟和天真。
“我現在是真好奇你的年紀了。”袁朗幾乎是凝視著她的臉,笑著說出來的。
許三多接收班長史今的指令,幫忙拍著袁朗的肌肉,聞言抬頭,傻乎乎道:“曾尋是我們連裡年紀最小的!才17歲!可是他是我們連除了班長外最厲害的!”
噗嗤~
曾尋忍不住笑出聲,對於史今在許三多心裡的地位,有了再一次深刻的意識。
袁朗也跟著看向許三多,跟打量個傻子似的。
史今感覺有些頭痛,對許三多突然來的神來一筆,他是痛並快樂著。
畢竟被自己帶的兵認可,是一件很值得人高興的事情。
“首長同誌,您活動好了麼,我們該回去了。”
“好了,就是屁股有點兒麻。”袁朗挑眉,將綁在前麵的手遞上去,借力使力輕鬆落地。
許三多蹲在地上,雙手疊放,傻笑著看曾尋。
“你先上,我最後。”
“成!”
兩人相互搭把手,成功上了土坑,一行6人往山下走。
十分鐘後。
“誒!在那兒呢!”白鐵軍手指前方大叫道。
“真的!誒,好像有俘虜!”甘小寧抱著狙擊槍,興奮的眼睛都亮了。剛要叫連長,身側就跑過一道人影。
他瞪著眼,連忙和其他人跟上。
“連長!”史今見遠處來人,立刻識彆出是友軍,最前麵幾個赫然就是三班的幾人。
“好小子!你們幾個,太給我長臉了啊!”高城說道,看著史今滿臉都是驕傲和自豪。
一人一個巴掌拍在幾人肩膀上。
曾尋想躲沒躲開,被拍了一下腦殼頂,無語的看向高城。
“連長,你手洗過沒,我頭是你的擦手布啊!”
“嘿你個臭小子,我摸一摸怎麼了,能少塊肉啊?”高城瞪著眼睛,卻不是生氣,而是自帶的親近。
史今嗬嗬笑了笑,拉住連長的手,示意他看藍軍的人。
“連長,這幾位長官……”
“中校……首長!”甘小寧驚呼出聲,嚇了一跳。
打死他也沒想到,班長能帶人俘虜敵人一個中校!在中校麵前,兩個少尉都隻是一道開盤菜!
白鐵軍怪模怪樣的瞪著眼,“乖乖,我不是眼花吧……”
七連的士兵無比驚訝。
另一邊,高城剛帶人出現,袁朗就認出了人。
鋼七連的名聲,不管是團裡還是師裡,是個長官都沒少提起過。
演習開始前,老A特意查了各個長官的資料,高城這個名字,就在其中。
“鋼七連連長。”袁朗輕聲道,看了眼曾尋,抬了抬手。
“高城。”高城看了袁朗幾秒,招了招手道:“給人鬆開。”
三班的人上前,給人扯開綁在手腕的膠帶,將三人放開,接著退到一邊。
被人當個猴子看著,袁朗也不在意,而是揉了揉手腕,略過上麵的紅的發紫的淤痕,輕輕笑道:“我有點兒冤啊。”
接著,找了個石頭坐了上去。
一群七連的士兵跟著圍過去,眼睛和看寶石的惡龍一樣,直勾勾看著袁朗。
“每個在戰場上掛了的人,都說自己冤。”
高城摘掉頭上的頭盔,皺著眉頭,語氣平淡,目光上下打量著袁朗。
首先是身上穿的衣服和裝備,和他們身上的完全不同。
作戰服不是87式迷彩服,而是一件從未見過的,看上去格外高級的迷彩服。腳下踩的是卡其色高幫軍靴,比鋼七連穿的迷彩膠鞋帥了好幾倍。
還有地上用布條做的偽裝衣。
酸是挺酸的,這種好裝備,一看來頭就不小。
從這位中校身上,高城也沒看見他任何被俘虜的慌亂,而是一種儘在掌握的平靜。
對於這個藍軍的中校,很可能是這次實戰的指揮者之一,他除了生氣,更多的還是好奇。
“還有一個小時演習就要結束了。”袁朗做了個二郎腿的姿勢,脫掉左腳的鞋子抖了抖,根本沒有一點中校的形象。
幾顆石子掉落出來,空氣中一時間多了股異味。
“我和你的連隊打,戰損比高達一比七,我輸了。”袁朗繼續道,顯的有些狂。
高城扯了扯嘴角,心裡冒火,諷刺的笑道:“你這不是寒磣我們嗎?”
“你一個換我們7個,你還叫輸啊?”
袁朗拴著鞋帶,扭頭看了眼曾尋的位置,直視高城不緩不慢說道:“本來想的是一個換二十五個,最好零傷亡。”
高城都氣笑了,環視了一圈自己的兵,心情有些沉重。
“我想知道你的來路。”
袁朗搖頭,“保密守則。”
“……這次之後,很多人很可能再也參加不了這樣的演習。”高城重複了一句。
最外層,曾尋抬起頭,看著高城凝重的神色,感覺到氣氛的沉重。
袁朗站起身,定了幾秒,靠在高城耳邊,輕輕的說道:“老A。”
高城目光一定,幾秒後,略帶無奈道:“謝謝。”
老A,神秘的特種部隊,那個在長官們嘴裡幾乎無所不能的精銳隊伍,如今卻用來對付隻有普通步兵的鋼七連?
雖然早知道戰場上沒有公平,高城現在,心情也無比的複雜和沉重。
這不隻是一場戰敗,很可能關係到,鋼七連後來的路。
氣氛似乎凝固了一般,而很多普通的士兵,卻並沒有感覺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除了知道一點兒劇情的曾尋,就是高城最親近的史今,如果伍六一在,也能算一個。
白鐵軍和甘小寧憑借自己的腦袋瓜,勉強能想到一些方向,頓時也笑不出來了。
見高城轉身離開,幾人連忙跟上。
“連長!”史今擔憂的追過去,許三多跟在史今身後,直愣愣看著。
許三多不是真傻,他隻是不願意說,很多時候,他的敏銳能力甚至遠超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