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你放心,我負責你的後事!絕對給你辦得轟轟烈烈!”何洛之前也嘗試過尋找真實的自己,後來他發現他寫歌能寫出自我和解,能寫出自洽,他看得懂。但他自己實踐不出來。
這些道理仿
佛和他不兼容。
“你呢?你想變成喪屍嗎?”程東潔問何洛。
不確定,看一看吧。?_[(”何洛撐著自己的下巴,“如果我腦子裡那些天才的想法都用光了,那我就死乾淨一點,畢竟那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如果我的想法還沒用完,我就變成喪屍!”何洛想等他醒來的那一天,繼續自己所做的事。
“我這種人很猛吧?!”何洛為自己的決定而得意,他又灌了一口酒,“不過我覺得你沒必要這麼極端,你又沒什麼理想,你也是受了係統的蠱惑,既然基地不殺你,你乾脆就活著唄。”
“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程東潔搖頭,“我一直在這麼說服自己,可是沒用啊,我自己是證人,我知道我做了什麼。”
“你沒做啥好事。”何洛聳肩,“倒黴的是你還是個好人。”
“不算好人,隻是……算了。”程東潔不想再談論這個問題,他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暫時先這樣,明天是死是活,那就明天再說吧。
程東潔和何洛碰杯。
他們誰也不明白對方未來的路到底是放下還是死亡,可是這不重要。
反正一開始人的路也就隻有活著和死亡。
他們的人生多了很多東西,但好像沒有什麼本質的變化。
他們沒有後退的餘地,隻能向前。
……
喪屍基地的園林計劃穩步向前,沒進化的喪屍們不需要睡眠,他們的力氣足夠大,隻要稍加訓練,他們的精準度也能遠超人類。
反正喪屍們能在不用尺的情況下鋸出兩塊寬細一致的木條。
他們在兩年內完成了工作,然後開始了“放假”。
儘管人類並不理解喪屍們的邏輯,但喪屍們自己開心自己的就行了。
而在開始放假之後的第五年,仇冰河成功建立了人類民眾與喪屍之間的溝通,而她選擇回到她最熟悉也是最安心的環境中去。
她選擇成為喪屍,她重新認識了自己的父親哥哥和叔叔阿姨。
而此時光仔的孩子光小樹到了狗都嫌的年紀,她開始到處瘋跑,光仔欲哭無淚。
光仔開始跟仇文訴苦,而仇文表示他未來會更辛苦。
果然,隨著光小樹的長大,叛逆期來了。光仔辛辛苦苦應付完叛逆期,光小樹又對人類起了興趣。
她聽了仇冰河和仇文的故事,也準備尋親。
可問題是光仔和她壓根就不懂她老家的語言,他們必須從頭學起。
在苦哈哈學完語言後,光仔和光小樹暫時離開了喪屍聚集地一段時間。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光小樹年紀看著也大了,而她也選擇成為喪屍。
光仔和光小樹的性格都是咋咋呼呼的那一類,他們本性倒是沒怎麼變,隻是他們身上似乎多了許多的東西。
無數的相聚,分離。
依舊有人在為了人類而犧牲奉獻,仇文依舊能撿到很多人。
時間不斷往前,沒有停下。
有些故事漸漸被遺忘,就像仇文喪屍領頭者的身份慢慢蓋過了那個32歲犧牲的研究員。
人們先認識到仇文是炫酷的喪屍皇,然後他們才了解喪屍皇曾經為人類解決了一個什麼樣的危機。
而仇文遇到過的那些人類……記得他們的人更少了。
哪怕曾經毀掉自己名聲的郭天盟都漸漸被淡忘了,畢竟他的所作所為放在漫長的曆史歲月中實在算不上什麼。
一部分記憶被封存。
仇文已經習慣了,畢竟在養育仇冰河之前,他也還有屬於自己的一百八十多年。仇冰河也不曾參與,更無人去問詢。
仇文走出了時間,而有些人留在原地。
隻是這樣而已。
“您好,仇先生。”
仇文躺在院子裡的樹下睡覺,忽然聽到了一道女聲。
這聲音很熟悉,仇文睜開眼。
他看到了出聲的那個女人,圓臉,圓眼睛,頭發整齊地梳成馬尾。
“誒?!”仇文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不過他很快又意識到不對,這個女人應該是個陌生人。
“您好,我是接下來負責對接人類和喪屍工作的負責人。”女人被他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微笑著伸出手,“我叫陳春雨。”
仇文倒吸一口氣:“你叫什麼?!”
“陳春雨。”
“誒?!你認識楊春雨嗎?哦!不對!你不可能認識她。”仇文自問自答,有關楊春雨的愛恨情仇都已經被埋葬了。
陳春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哇!哇哇哇!”仇文伸手捏了捏陳春雨的圓臉蛋,手感也差不多。
“我認識一個和你特彆特彆像的人。”仇文對陳春雨說,“你們長得像,聲音像,名字也像!”
“您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陳春雨也有些驚訝。
“不是玩笑!隻是你比她年輕……”也比她活潑,眼中懷抱希望,沒有那種刻板死寂的虛假溫柔。
她們身上有相似的容貌,聲音,名字,但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你們如果見麵的話,她一定會驚訝的!”仇文驚喜道。
“我也會驚訝。”陳春雨笑著說,“她是很久以前的人嗎?”
“不算太久,她已經死了。”她的死亡很混亂,她是在一場複仇中作為反角死去的。
這樣一個人對於人類來說似乎算不上誇讚。
所以仇文沒聊得太深,他跟陳春雨握了握手:“你好,我叫仇文。”
“希望未來的日子,我們能合作愉快。”
仇文跟陳春雨聊了一會兒,隨後他便跑去找挖水塘的關敬英了。
關敬英和仇文並沒有時時刻刻黏在一起,比如這次關敬英想要弄出來的水塘就沒有仇文的參與,畢竟強大的仇文在挖完土之後總能弄自己一身,關敬英讓仇文自己玩去了。
關敬英要打造一個絕美的池塘,讓沉迷炫彩審美的仇文眼前一亮。
“剛剛來了一個新的對接人!”仇文趴在池塘邊。
關敬英還在挖土,他隨口道:“基地的對接人這兩天也應該到了。”
“這不是重點!你知道她像誰嗎?”仇文拍了拍地上的土,“不準讀心,你先猜。”
關敬英停下動作,半倚在鐵鍬把手上:“唔……嶽巍?”
“不是!”仇文覺得這個結論太離譜了,不過他也沒能憋多久,很快他就說出了答案,“她像楊春雨!你還記得楊春雨嗎?!”
關敬英略作思索,他的記憶也變得很長很長,他需要花一點時間從自己的記憶裡找出人名和對應的長相,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楊春雨?!”
“對!你猜她叫什麼?!”仇文繼續追問。
“她不會也叫楊春雨吧?”
“名字是春雨,姓陳,陳春雨。”仇文跳入關敬英挖的大坑,他的胸膛上又沾了泥土,這是他剛在土上趴出來的,“你說這巧不巧?”
關敬英滿臉驚詫。
“不過人類就是很相似的啦。”仇文又說,“太有意思了!”那段記憶隻有仇文和關敬英他們記得了,他們是親曆者。
仇文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和關敬英仿佛兩個儲存器,彼此不同,卻又在拷貝著對方的記憶與經曆。
他們擁有隻屬於彼此的記憶。
“你覺得,我們和她的告彆會是什麼樣的?”仇文問關敬英。
關敬英想了想,依舊沒有答案。
個體未來的結局如何,誰也說不好。
“明天我帶你去見一見她。”仇文摟住了關敬英,把關敬英身上也沾上了泥土,“在告彆之前,好好記住這個新朋友。”
關敬英輕輕嗯了一聲。
“仇先生。”關敬英捧起仇文的臉,“我想親你。”
“親吧!”仇文相當慷慨。
關敬英低下頭親吻了仇文的嘴唇,隨後他毫不意外地被仇文按倒在地,仇文伸手開始扒他的衣服。
關敬英也開始解仇文的扣子。
他們倆剛要重新吻在一起,就聽到了幾聲“爸爸”。
仇文連忙從關敬英身上滾下去,關敬英也捂住了胸口。
那是仇冰河的聲音,不過仇冰河沒往這邊來,她往另一個方向去找了。
緊張到僵硬的兩人齊齊呼出一口氣,隨後他倆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什麼嘛!”仇文就地躺下,他沒再繼續,他怕仇冰河往這兒跑。
關敬英跟著躺下,他身上全是泥土,不過關敬英不討厭泥土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他倆躺在坑底,看著天空。
“仇先生?”
“嗯?”
“等我們重新坐上飛機飛上去的時候。”關敬英指著天上,“我們的靈魂會承載多少記憶?記得多少故事?”
“怎麼啦?你怕把飛機壓壞呀
?”仇文笑問。
“隻是有點期待。”關敬英活久一些後才明白仇文為什麼對每個人都那麼“不正經”,這種“不正經”是仇文為他們好的方式,那會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不沉重,輕飄飄,很溫和。
“也許等一切都回來後,我們記憶中的那些人也會回來。”關敬英想。
“可能他們會在某一刻睜開眼,對我們來說時間很長很長,對他們來說隻是一次眨眼。”仇文認同。
關敬英拉住了仇文的手。
“所以我們先挖好這個池塘。”仇文笑著說,“我還想裝一個彩色的噴泉!”
“……好。”仇文果然放棄不了五彩斑斕的顏色。
“然後先好好吃飯,睡覺,好好喜歡你。”仇文又說。
“我不認為我們會忘記喜歡彼此。”關敬英已經將這種喜歡當成了一種習慣。
“好好記住新的朋友,和他們一起走過一段時間。”
仇文輕聲說:“我們認真地去看去聽就好了。”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發現,那些告彆也不是失散,某些東西在繞了一大圈之後又會回到自己的麵前。
也許那些告彆再也不會有相遇的那天。
總之先好好地生活吧。
新的相遇和重逢一樣值得期待。
在得知終究有離彆的那一刻起,初遇也算是一種彆樣的重逢啊。
“啊!”有個人趴在了土坑邊,那人看著仇文和關敬英輕笑,“找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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