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們其實是理解彼此的,隻是所有的理解與共情都藏在皮囊之中,沒人能窺見其中的激流,隻能看到他們表麵的平靜。
……
仇文領著郭天盟去了綠洲,郭天盟沒有參與過造神計劃,他有被喪屍病毒感染的風險,隻能穿著壓力服進入綠洲。
“很遺憾,我沒法伸手碰觸它們。”郭天盟看著那些變異植物,輕聲說,“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接觸變異植物還不被攻擊的。”
“你想要嗎?我可以挖一株送給你。”仇文隨口說,“你帶回基地就能摸了,它不會咬你的。”
“可以嗎?”郭天盟有些意外,“我還以為您現在很討厭我。”
“啊?我才不討厭你。”仇文拍了拍郭天盟圓溜溜的頭盔,“你是個又聰明又厲害的孩子。”
“是麼?”郭天盟不置可否,“我回去隻怕又得熬大夜了。”
“你不要老熬夜,對身體不好。”仇文歎了口氣,“你們人類很脆弱的。”
他熬夜是因為誰啊?郭天盟快被氣笑了,仇文給他留下的這一堆麻煩他還得想辦法解決。
“您可真像一隻貓。”郭天盟說,“打亂了一團五顏六色的毛線,真叫人頭疼啊。”
“是好看的貓嗎?”仇文隻關心這個。
“好看,很好看。”郭天盟覺得仇文的行為讓他鬆了一口氣。他永遠都會為人類的利益去爭取,可再怎麼堅定,欺負無辜老人的行為也會讓他難以接受
() 。
仇文聰明倒是件好事,讓郭天盟的心裡舒服了很多。
仇文找了個變異植物最密集的地方,他折了一片大葉子墊在地上:“這裡就可以脫下麵罩了。”他把飯盒放在地上。
“我很好奇,關敬英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過來?”郭天盟詢問。
“敬英安慰冰河去了,冰河被嚇到了。”仇文解釋。
關敬英不喜歡這種場麵,他本身話就不怎麼多,現在沒了職位的束縛,更不願意跟人談什麼未來和過去,因為那是無用的,既然沒用,那就沒必要張嘴出聲。
“關少校是人類的英雄啊。”郭天盟輕聲感歎。
“你不也是嗎?”仇文問郭天盟,“雖然你沒有詳細描述過你的過去,但是你就像電視裡的特工一樣,執行秘密任務,拯救好多好多人。”
郭天盟搖了搖頭:“我不是英雄。”
他摘下頭盔,仇文看向了郭天盟。
“有很多……好人。”郭天盟再次掛上了微笑,“他們都因為我死了。”
“為什麼?”仇文問。
“因為取舍,我不是正義的,我隻是一直在做最優的選擇。”郭天盟說,“為了整個係統能夠合理運轉,為了最多人的利益。”
“可是被舍棄掉的人很可憐誒。”仇文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截斷掌。
郭天盟的注意力被轉移:“這是什麼?”
“我從倉庫拿的,口糧。”仇文也是要吃飯的,“你真的害死過很多無辜的人嗎?”
“我沒害,我隻是放任了某些結局的發生。”他可以阻止,但他什麼都沒做。
仇文點點頭。
“所以我不是好人。”
“你也沒必要硬當個好人啦。”仇文隨口道。
“您知道我這樣的人很危險的吧?”郭天盟問仇文。
仇文遲疑了:“如果我說‘是’,那你以後還會幫我買東西嗎?”
郭天盟:……
仇文見郭天盟沉默,他連忙道:“其實我覺得你這個孩子特彆好,隻是你自己沒發現自己的好。”
“好人不止一個標準,你救的人更多,好孩子。”仇文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柔,“你也不危險……”
“我不會因為您對我的評價而對您本人有什麼意見的,我本身不討厭您這樣的性格,而且我們現在依然想和您維持一個穩定的關係。”郭天盟開口。
“哦,那你確實不怎麼樣。不過我也沒做你的工作,也不能說你有什麼問題。”仇文話鋒一轉,“不過危不危險也不影響我啦。”
“您不怕我對您做什麼?”郭天盟問他。
“如果給那些喪屍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我。”仇文說,“你和他們沒什麼不一樣啦。”不論道德,隻是為了生存的權利。
光仔啃仇文可不隻是在耍寶,如果他啃得動,他絕對會咬斷仇文的脖子。
所以仇文接受良好。
想到這裡,仇文忽然覺
得自己身上有一種大愛,光仔想要咬死他,他還帶著光仔。郭天盟這孩子有那麼多小九九,但他依舊對郭天盟這麼溫柔:“可能我這種心軟的喪屍總是得多吃些虧的吧?”
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的郭天盟:……
“不用擔心我。”仇文揉搓郭天盟的腦殼。
郭天盟想說自己完全不擔心,然而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見仇文的眼中溢出了淚水。
仇文自己給自己感動到了。
郭天盟分外震驚。
所以這個喪屍胡鬨和正經的界限到底在哪裡啊?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你那個時候眼睛大大的……”
“仇先生,我小時候我們沒見過。”
“啊?哦哦,對。”
仇文動作頓住,不過他很快就繼續揉郭天盟的臉了:“我還記得你祖爺爺小時候,他眼睛大大的……”
郭天盟:……
他和自己祖爺爺完全不熟啊,而且自己祖爺爺是仇文的堂哥吧,自己祖爺爺要比仇文大,怎麼仇文還是一副家長討論自家小孩的樣子?
仇文一邊聊一邊催促郭天盟吃飯,他一臉慈祥地圍觀了郭天盟進食,而後又領著郭天盟去鏟了兩株郭天盟自己感興趣的植物。
原本仇文還想帶著郭天盟玩水,但是郭天盟不比關敬英,他沒法脫下壓力服遊泳,最後仇文有些遺憾地領著郭天盟回家了。
回基地之後仇文找了兩個小盆給郭天盟裝植物。外派小隊的人帶了隔離盒,把仇文給的大老鼠裝在隔離盒裡。
老鼠不斷狂暴地撞擊盒壁,看起來癲狂無比。
這個老鼠就是被仇文啃過的那個?郭天盟看著老鼠渾濁的豆豆眼,笑而不語。
仇文把呂淩峰和程東潔扔給了郭天盟,讓郭天盟帶回去。
夏至不肯走,他表示那些人敢動他,他就敢自儘。
郭天盟沒有辦法,隻能暫時讓仇文收留這位老研究員,他們會送食物過來。
仇文去基地門口笑著送郭天盟他們離開。
等人走後,仇文拽著關敬英單獨找了個地方。
“好孩子,現在這個情況,你可能……”
“我回不去了。”關敬英接話,“我很清楚。”
仇文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繼續話題,說他很抱歉嗎?那樣關敬英反而得安慰他。
“你可不可以哭兩嗓子?”仇文問。
關敬英有些詫異。
“我看你這樣憋著,我心裡難受。”仇文拉住關敬英的手,“你哭兩嗓子,發泄發泄好不好?”
關敬英前半輩子都在為這一身份而努力,現在關敬英什麼都沒了。
關敬英隻能留在他們這兒了,仇文本來應該高興的,可他笑不出來:“我……”
“我沒有那麼難受。”關敬英打斷他,“我確實還需要一點時間去平複心情,但那與您無關。”
“我當時咬到你了……”仇文垂頭。
“那隻是一次失誤,您不用難受,您隻是替我畫上了一個句號而已。”關敬英摟住仇文,“我注定會走上這條路的。”
“在我剛剛開始對您有感覺時,我試著用理性壓製這種情感。我很擅長壓製那些原始的欲望……但是我失敗了。”潰不成軍,連他自己都懵了。
仇文是他的溫柔鄉和烏托邦。仇文對關敬英來說就像破舊的神像生出新的神格,他說他要庇護關敬英,關敬英要怎麼才能去拒絕,他好像一開始就沒設置拒絕這個選項。
關敬英見仇文還有些愧疚,輕咳了兩聲:“那,那個。”
仇文抬頭看他。
關敬英不敢和仇文對視:“您,您可以親一下我嗎?就算是安慰。”這樣仇先生也不會再糾結了吧。
仇文微微睜眼。
“我不是在安慰您,隻是我現在想要您的安慰。”關敬英連忙說。
他的臉又開始泛紅了。
“你能不能教我你剛才搶槍的那個動作?”仇文沒有回應關敬英接吻的要求。
“當然可以!”關敬英也趕忙轉移了話題。
關敬英大致給仇文演示了一遍。
仇文又在關敬英身上實踐了一遍,仇文當然是沒有用什麼力氣的,隻是關敬英會配合著一步一步來。
最後關敬英被按在地上。
仇文忽然詭異地笑了兩聲。
關敬英:?
“關少校,被我抓到了啊。”仇文伸手直接把關敬英胸口的衣服給扯開了。
關敬英臉色爆紅,他撲騰著掙紮了起來。
仇文不敢下重手,關敬英掙脫了仇文,不過他很快又被仇文按住了。
“親嘴兒!!”仇文嚷嚷,“你以為你跑得掉?!”
關敬英又掙脫仇文,沒跑兩步又被按在地上。
他倆撲騰著前進,最後關敬英被仇文堵在了牆角。
仇文如願親上了關敬英的嘴唇,親完之後他得意地仰頭,還咂巴了兩下嘴:“真是好滋味啊。”
紅色的關敬英縮在牆角,目光呆滯。
“關少校,你真該看看你自己。”仇文俯視關敬英,眼中帶著幾分嘲弄,“你現在像個破布娃娃一樣。”
“你哪兒學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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