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它們永遠明亮(1 / 2)

關敬英他們在車內焦急地等待,而仇文則毫無心理壓力地品嘗了一頓大餐,在他回來時已經是下午了,仇文用不知道哪兒揪來的布細細擦拭他的筷子。

“等一下。”肖賢發現了不對勁,“您為什麼有筷子?”

仇文覺得這個問題真奇怪:“因為人類發明了筷子啊。”他明明見過這孩子用筷子吃飯的,這孩子記性不好嗎?

“不是,我的重點不是這個。”肖賢深吸一口氣,“您是用筷子夾喪屍吃的?!怎麼夾起來的?”直接撕咬她還能想象,但仇文怎麼做到用筷子去進食的?

仇文這下明白了:“因為我把他撕碎了,很碎很碎。”

說到這裡,仇文注意到這群人類的目光落在了他乾淨的袖口上:“我撕喪屍也是有步驟的,先割喉嚨放血,血放得差不多了再扯肉,而且我有細心地用黑噬花的葉子保護好自己。”他以前進食也是很自由的,但每當他自由過後,關敬英總會把他抓到浴室去刷一遍。

仇文不想再被刷了,他隻能妥協。

“黑噬花的葉子是哪兒來的?”有隊員問。

仇文理所當然道:“肯定是從黑噬花身上揪下來的啊,我擋過血之後就用那些葉子做盤子來著。”

人類們:……

仇文在變異生物的世界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世魔王吧。

“喪屍是主菜,我還弄了點地藤涼拌著吃。”仇文舔了一下嘴唇,他顯然對那個味道相當滿意,“是酸辣味的。”

一個人類隊員舉手:“您能嘗到酸辣味兒?”

“不能。”回應的是關敬英,“仇先生對味覺的判定基於人類對味覺的感知描述,可能與我們嘗到的味道有很大的出入。”

仇文點頭:“有一點點痛的就是辣,一嘗就讓人喜歡的是甜。有點刺激但不痛的就是酸,咽不下去的就是苦。”

確實有夠籠統的。

仇文又舉例:“地藤就是辣的,那個喪屍的血有些酸,所以用地藤沾喪屍血就是酸辣味,”

原來涼拌地藤用的是喪屍血啊。

人類們表情空白了。

“黑噬花花心有個大眼睛,它的眼淚是甜的。”仇文說。

眾人:……

拔了彆人的葉子,還要喝彆人的眼淚,好殘忍!

仇文毫無所覺:“它這個也算是花蜜吧,也不知道它還有沒有自己正常時的記憶,不會把我當成蜜蜂了吧。”

不!它絕對不可能把你認成蜜蜂的!蜜蜂不會揪花葉子。

“它的眼珠裡麵最甜,要就著花瓣吃,不然容易齁得慌。”仇文就像個經驗老道的美食評論家,“它的花瓣是酥脆的,伴著眼球的組織液一起吃是很棒的飯後甜點。”

結果你連黑噬花也沒放過啊。

眾人在震驚的同時莫名被仇文的形容給弄餓了,他們隻吃了一些乾糧,像仇文這種有肉有菜還有飯後甜點的生活確實也讓他們羨慕。

“可惜你們吃不了(),你們會被黑噬花的液體給溶解成血水。仇文很遺憾♂()_[((),他分享不了他愛的美食。

隊員們居然也開始遺憾自己吃不了了,他們真的很好奇仇文嘗到的味道。

“人類的食物在您嘴裡都是什麼味道的啊?”有隊員問。

“各有各的難吃。”仇文的眉頭皺了起來,“你們喝的茶在我嘗來就是又苦又酸,還有一股怪異的澀味。”

隊員們想象不出來。

關敬英的通訊響起,他看了一眼,隨後他放鬆的後背挺直了:“楊春雨醒了。”

隊員們也收斂了玩鬨的心思,重新聚到關敬英身邊。

仇文也湊了過去,他還順便抽走了肖賢口袋裡裝的可降解紙巾,準備留著以後給自己擦筷子用。

……

楊春雨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被團團圍了起來,她有些想吐,但依舊強打起精神應付這些麻煩:“趙書記,怎麼了?”

“你小兒子被綁架了。”負責人直入主題,“吳律,你應該認識。他要求你親自去見他,不然你的小兒子就會有危險。”

楊春雨動作頓住了。

她的手扶在額頭上,周圍的人神色冷淡,等著她做出決定。

楊春雨的甩鍋行動是一招明棋,誰都知道楊春雨有問題,隻是他們抓不到楊春雨的把柄。

那個被綁架的孩子是無辜的,可如今這局麵隻能說是楊春雨的自作自受。

楊春雨愣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她扯了扯嘴角:“我很想去救他。”

周圍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果然,楊春雨還有後話:“但是我現在身體的狀況並不允許我去陸地。”

她要放棄那個孩子,她剛才那片刻的愣神就已經是對那個孩子最後的憐憫了……不,也許這片刻的憐憫也隻是一場演戲。

“吳律現在很不冷靜,我們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事。”趙書記眉頭緊皺。

“是麼?”楊春雨垂眸,“可能他對我有一些誤會吧。”

另一位工作人員忍不住開口:“你的孩子才三歲。”

“不是我綁架了他。”楊春雨打斷那位工作人員,“我從始至終都不想讓那個孩子死,但現在的局麵我確實沒有辦法。”

“可你……”

“以命換命嗎?我不接受。”楊春雨沒有讓對方再開口。

楊春雨閉眼躺在了枕頭上:“我有些累了,你們……”

“媽媽。”小男孩的聲音響起。

楊春雨皺眉看向門口的位置。

楊文誌走了進來,在推門進入之後他看到了圍在楊春雨周圍的那一群中央基地的人。

楊文誌警惕了起來,他迅速跑到楊春雨身邊,把楊春雨和離得最近的趙書記隔開:“你們都在這裡乾什麼?她才剛醒!她要休息!”沒人告訴楊文誌有關他弟弟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在不久之前已經放棄了他的弟弟。

“你進來乾什麼?”楊

() 春雨臉色不太好看。

“你都這樣了還不讓我進來?”楊文誌有些生氣,“你能不能彆總掃人的興?我在維護你啊!”

“不需要。”楊春雨重新閉上眼睛。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我怎麼做你才能滿意!”楊文誌受不了了,“你都受傷了!你就不能稍微對我溫柔一點嗎?像彆人的媽媽那樣。”

“喜歡彆人的媽媽就自己出去找。”楊春雨覺得楊文誌這孩子是真聒噪。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找了?!”楊文誌憋屈得要命,“我隻是想讓你對我好一點!我也想對你好一點!你就不能對我笑一下嗎?”

“你就不能稍微誇我一次,你眼睛裡就不能看到我和弟弟嗎?”楊文誌說著說著就給自己說哭了,“哪怕隻有一次,你對我說‘你很棒’或者‘謝謝你’,不可以嗎?!”

“你受傷了還是那麼惹人討厭!”楊文誌不想管楊春雨了,他再也不想管她了。

這孩子從病房裡出去,他把病房門摔得震天響,就好像這樣就能發泄自己的不滿似的。

楊春雨歎了一聲:“幼稚。”

負責人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如果你決定不去的話,我們會跟吳律他們談判的,不過看他們現在的狀態,那孩子應該是回不來了。”

楊春雨:“……我去看看吧。”

負責人挑眉:“你改變主意了?”剛才那孩子讓楊春雨良心發現了?

楊春雨沒有回應,她隻是沉默著翻身下床。楊春雨體內的毒素還沒有被排乾淨,她的嘴唇還有些發黑。

這一去肯定是要死在陸地上了的,楊春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那個孩子對她來說並不算重要,死了也就死了:“走吧,我去換壓力服。”

……

關敬英他們得到了楊春雨會過來的消息,而仇文先一步去吳律那邊看情況了。

仇文是喪屍,他身上沒有任何的設備,陸行車檢測不到他。

而在吳律的陸行車裡,那個三歲的孩子瑟瑟發抖地把自己縮成一團,他的精神看起來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隻知道木然地顫抖。

一旁的外派隊員給這孩子塞了食物,但也隻是把吃的擺在小孩身邊,他們並沒有安撫這個小孩的意思。

“哭?你還好意思哭?!你媽她就是個……啊!!”吳律威脅的話說到一半就瞥見了趴在他們窗口上的仇文,“操!喪屍?!”

一旁的外派隊員裡有人認出了仇文:“是仇文!”

仇文看到那人的口型之後伸手衝那人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他來乾什麼?!”吳律警惕起來,“基地派他來救孩子的?”

“估計不是,仇文不是基地的人。”那個外派隊員說,“而且他的性格有點幼稚,感覺也沒法做什麼任務。”他一邊說一邊跟仇文招手。

得到了回應的仇文揮手揮得更歡了。

仇文張嘴說話,然而注意到車裡人迷茫的表情之

後他想起對方是不會讀唇語,仇文隻能在通訊上打字。隨後把字展示給車裡人看:【孩子們,你們在玩綁架嗎?】

玩?

車內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們沒有在玩。】有人回應,【我們隻是在要求公平。】

仇文哦了一聲,隨後他又看向吳律。

這孩子他之前沒見過,現在一看,他確實和他哥長得蠻像的:【你喜歡天空嗎?】他記得那個孩子死前惦記的正是頭頂的那片藍天。

【天空是不是很漂亮?】仇文又問。

吳律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似乎不能理解仇文都在說些什麼。

仇文歪頭等了一會兒,他沒能得到答案。

他已經聽到了關敬英他們陸行車的聲音,他應該躲到一邊去了。

吳律不是吳優,吳律看不到吳優的堅持,也看不到頭頂的那片天空。

儘管他不在意吳優靈魂的模樣與顏色,但他愛吳優。

仇文跑得很快,把車裡眾人都弄懵了。

“他真的隻是來看一眼?”有個隊員問。

“好像是這麼回事,可能是沒見過吧。”另一個隊員點點頭。

而後陸行車內的通訊響起,雷達也檢測到了其他陸行車的存在。

那些人來了!

吳律打開通訊,他不欲與基地的人多說:“楊春雨來了嗎?!讓楊春雨滾下車!”

“我們先要確定那孩子是安全的。”中央基地的小隊長冷聲道。

吳律大步走到角落處,他把那孩子抓起來摁在了操作台上:“快,喊你媽一聲。”

小孩顫抖著哭泣。

吳律沒有耐性了,他把小孩拿開,又重新重重地撞在了操作台上:“喊啊!!”

“啊啊啊!”小孩尖叫出來。

而操作台的另一邊傳來了楊春雨的聲音:“沒必要強迫他叫媽媽,他叫不習慣的。”她的語調依舊是那麼淡然,似乎這個正在遭受恐懼的孩子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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