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得到了對方的一聲輕笑:“正好這一次,帶你去看看和你差不多的情況——讓你看看已經緊密纏繞著人類的詛咒,應該怎樣被祓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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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新乾線,再改乘電車,之後是計程車,再最後是當地的租車行業。輔助監督伊地知跟他們一道,負責上下打點些租車付費買票之類的雜活。
的場灼仍舊帶著弓,這種比人高的和弓走在街上很是引人注目,上車同樣需要伊地知去負責解釋,這次的借口是民俗采風,而他的人設是個取材當中的家。
“穿著傳統一些的服飾總是更容易體會角色嘛……我?我是他的出版編輯,旁邊這位是助手,乙骨憂太,還在實習中。”
伊地知西裝革履,露出社會人營業用的笑容,在這方麵顯然如魚得水。不用麵對五條悟也不用麵對咒術界高層的日子對他而言不啻於是在放假,他很快就租到了車,七拐八拐地開上盤山公路。
“咱們是要去什麼地方?”
乙骨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問,他的手機信號已經隻剩下岌岌可危的兩格,這裡的基礎設施建設顯然不那麼到位。
“地圖上都沒有標記過的小村莊,位置在山裡,說起來上次五條剛從北海道回來,咱們這次又要去北邊,阿依努咒術聯盟可真是不靠譜。”
的場灼輕描淡寫地抱怨。
“上次來到這裡的咒術師都失蹤了,不然的話,也不會找咱們借人。”
伊地知握著方向盤,後視鏡裡透出的場灼的半張臉:“這一次的工作還包含了營救。”
“聽到了嗎?還包含營救。”
的場毫不猶豫地將這句話又拋給了乙骨,成功讓對方更加緊張:“哎?我嗎?嗯……我會儘力的!”
周圍的景色不斷向著身後掠去,他們開著車翻了兩座山,等停車之後,租來的小轎車上已經沾滿了灰土。
這裡確實窮得叮當響,很難想象現代社會當中還會存在這樣偏僻的山坳。
“但是,很奇怪啊,不是都說大城市裡的詛咒會更強也更狡猾,而這裡……”
乙骨憂太環顧四周,小聲說:“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生出厲害咒靈的地方。”
“憂太,在你所學到的知識當中,咒靈大概分為什麼種類?”
的場灼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問,讓現場的氛圍更像是來采風的作者和跟班實習生。
“按照生成的類型來區分的話,我目前了解到的有兩種,一種是藉由詛咒所誕生的過咒怨靈,還有一種是因為人類想象和群體無意識之類的東西所誕生的假想怨靈。”
好學生乙骨憂太立刻回答:“假象怨靈在之前的小學已經見識過了,過咒怨靈的話……”
祈本裡香,就是典型的例子。
的場灼了然地點點頭,開始帶著他們兩人挨家挨戶地排查。繞過堆砌在庭院當中的草垛,伊地知敲開了第一扇門就咿地一聲倒退了兩步,乙骨同樣露出戒備的神色,已經開始伸手向後探去,隨時準備拔刀。
的場灼就像是沒看見男人背後層層疊溢的黑氣一樣,仍舊保持著四平八穩的態度去提問:“您好,我們是來進行田野調查的,之前有個同事好像在這附近走失了,你們最近有看見過外來者嗎?”
男人有著明顯阿依努人的相貌特征,外耳廓當中探出毛發,“不知道,沒看見。”
說完,碰地一聲想要關上門,但的場灼適時伸出一隻腳彆住了門框,順勢從伊地知的錢包裡摸出兩張一千円麵值的鈔票。
伊地知:“……”
“我會在報告裡寫到的,當做公費去報銷。”
的場灼安撫了他兩句:“怎樣,就當是向導的費用行嗎?我們也不是什麼不知變通的家夥……就拜托你幫我們在這附近多打聽,您可是我來這個村子裡遇到的第一戶人,如果您不答應的話,我就再在這裡問問看,應該還會有彆人願意賺這筆錢。”
“還要再加四張,一共六千円。”
男人伸手抽走那兩張鈔票,生怕他反悔一般,又伸出手:“隻帶你們在村子內部逛逛,不能上山。”
好貴!簡直是在搶錢!乙骨憂太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但更重要的是:“可我們就是從山外來的呀?”
“那是南麵的山,我說的是北邊。北邊的山,無論如何都不要去。”
男人聲音平靜地說道,在他的視線之外,附在身後的濃重咒力都跟著跳躥了一下。
“好的。”
的場灼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就像是全然沒看到對方身後的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