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倒是當麵去跟他說啊。”
乙骨憂太和自己的前輩們都不算熟。
其實,在高專裡是麵熟的,也互相之間說過話,做過特訓,但是畢竟沒有一起執行過任務,對於他們的術式和作戰方式都不算了解。
也因此,在短暫到不能更加短暫的作戰前會議當中,他被毫不猶豫地放棄了。
“咦!!是要我自由行動嗎!”
還以為這是睦鄰友好團體賽的少年發出悲鳴:“你們剩下的其他人要一起行動嗎!明明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就不要在這個時候搞出小團體了吧!”
“畢竟你比較引人矚目嘛,無論是校服的顏色還是彆的方麵。”
有人攤手:“京都高專有好幾員猛將都想要衝著你去,讓你去攔住他們的話對我們來說很劃算啊。”
畢竟,這是祓除咒靈的競賽,而不是以擊殺或者讓對手無力化為最優先的廝殺,隻要乙骨憂太還活著,無論被打得多慘送到了東京以後都可以治療——而且太過分的話也會被比賽方製止,獻祭一個隊友獲得舒適的競賽條件,誰能拒絕這個呢。
不是,彆吧?
乙骨憂太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學做出了如此不做人的決定,也隻能少數服從多數,在踏進森林的一瞬間就迅速被隊友拋下。
林地靜謐,枝葉颯颯作響,木漏的碎光在地麵上婆娑動搖。乙骨憂太右手撫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讓緊張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前些日子裡,他有進行過針對性的訓練,也或多或少地對自己的特殊情況有了更詳細的了解,因為學生證不慎遺失的緣故,五條悟讓他去重新更新自己的個人信息,這一次更新的信息裡提到了“術式”這一欄,少年猶豫片刻,在術式這欄裡寫下了“裡香”兩個字。
就算裡香解咒成功,靈魂獲得自由,他們也會因為術式的緣故,永遠、永遠地有著密不可分的緣分。
“這不就是用名字結下‘咒縛’了嘛!”
五條悟當初是這麼說的:“裡香的名字,在解咒成功以後,也會成為憂太的束縛哦。”
“我明白。”
少年在風中笑得很靦腆:“我知道的。”
“哎,年輕人啊,真是……”
……
回憶戛然而止,因為攻擊陡然而至。
由於的場灼的緣故,乙骨憂太對於弓箭的攻擊相當敏感,一連幾個翻身躲過了落在自己身旁的箭。開弓的加茂憲紀仍舊保持著放箭的姿態,維持著弓道當中“殘心”的境界:“叨擾了,乙骨同學。”
他記得,對麵這位,應該是禦三家的……
“加茂憲紀。”
對方如此自我介紹:“加茂家,傳承了家傳術式的嫡子。”
“噢!”
乙骨憂太想起來:“被東堂葵一腳踢飛的那個!”
加茂憲紀:“……”
他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迅速恢複原狀。少年仍舊舉著弓,朗聲說道:“剛剛的那一箭隻是為了打聲招呼,接下來,我會稍微認真一些來和你對戰。”
乙骨憂太瞟著身邊地麵上的大坑,因為是泥土地而非水泥地的緣故,這個坑顯得更加效果驚人:這還是打招呼的水準嗎!!
天空中,有烏鴉盤旋而過。
加茂憲紀不經意地向著天上瞥了一眼,謹慎地收回了視線:“我會認真對待和你的戰鬥——因為有很多人正在看著這裡,這決定了我能否順利地、毫無阻礙地升上一級咒術師的位置。”
一邊說著,弓箭像是雨點一樣攻擊過來。乙骨憂太還是試圖躲避,但這些弓箭就像是長了眼睛,在空中轉了個彎,仍是追在他身後不放——和灼前輩的箭路完全不同。術式開示可以提升術式的效果,他舉起刀招架著打斷了弓箭的箭頭,才聽到對方慢條斯理地介紹完了加茂家的赤血操術。
這場比賽的規則,按照五條悟的說法比較像是一場魁地奇比賽。
清理掉不同等級的咒靈得分不同,還有乾擾用的不得分目標,最後以唯一的二級咒靈為結束比賽的標杆。
當然,在場的大多數咒術師都不明白魁地奇比賽是什麼,庵歌姬拿看手機雅虎搜索,剩下的人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地裝著沒聽見。的場灼拄著弓在賽場邊緣站了半響,隻聽見場地裡各種各樣轟隆隆的響聲,卻一直都沒收到什麼支援提醒。
“不錯嘛。”
他感歎道:“一直都沒有人退場,大家打得還挺熱烈。”
等到了中午,有麵生的咒術師過來替他輪值,說讓他們先回去吃午飯。對方很有禮貌地先行了個禮,說如果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他會第一時間通知。
“那沒問題嗎?”
的場灼問:“按理我該一直紮在這裡等著……”
“冥小姐十幾隻烏鴉支持八個鏡頭在看著現場呢,先回來吃飯啊!”
五條悟的聲音從藍牙耳機裡響起來:“又不是你離開那裡一秒鐘他們就會當場暴斃。”
在場的人裡可是有加茂的嫡子和九十九由基的學生,這話一說出口,周圍就有不少咒術師臉上微微變色,然而五條悟向來是個口無遮攔的人,拿生死開玩笑也真就是個玩笑,毫不在乎所謂出口成箴——他又不會言靈。
隻能是無視大法,裝聽不見,這是常識:如果把五條悟的每句話都太當回事,那遲早有一天會心肌梗死。
午飯的夥食不錯,大多是些時令菜。
最強咒術師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麵前那條據說很苦的香魚扔進了的場灼的盤子[1],又堂而皇之地從他那裡夾走了“據說不那麼苦”的一條——還連帶著一連串挑釁式的抱怨,包括但不限於憂太的事情不然你就彆插手了,這種情況我一個人就能輕輕鬆鬆地解決。
“乾脆把弓也收起來吧?反正又用不上,正好有空調一下弦。”
乾涉工作,出言挑釁,騎臉輸出。考慮到咒縛和十一次的特級晉升駁回,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著的場灼的表情,期待著一波當場發作。
……結果當事人抄著筷子吃魚,無動於衷。
是習慣了吧。
大家竊竊私語。
佛也隻能忍三次,這一定是習慣了吧。
就在這時,交流會的森林裡,發出了巨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