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唯心對吧?但是有些時候,咒術本身就有些唯心的感覺……”
的場灼一聳肩:“畢竟也有那種空間置換或者像天元大人的不死一樣的術式嘛。”
夏油傑短暫地思考了一下,彎起嘴角,垂下頭。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從的場灼的角度,恰巧能夠看見鼻梁之上,劉海下神色莫名的眼睛。
超越空間,向著更遠處,讓箭抵達本不可能抵達的遠方……正射必中。
“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咒術師這裡也未必完全做不到,是這個意思嗎?”
“……或許是,不過傑你現在的表情有點嚇人哎。”
“哈,是嘛。”
夏油傑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上的動作很輕,臉上的表情轉瞬之間就恢複了一如既往的那種溫和笑容:“隻是聽到了很有趣的構想而已……向著不太可能完成的目標去努力也不錯?要加油哦,阿灼。”
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至少對於的場灼來說,沒有任何征兆。
一年級的新生在運動領域顯出些不堪造就的愚鈍,又是零基礎開始學習,一整天拉弓下來,沒有一箭能射中二十米靶。至於的場灼常用的七十米靶就更是想都彆想,伊地知潔高掙紮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滿後背都是浸透了衣服的汗水。
“不然你還是學射擊好了。”
至少那個的學習周期會短一些,而且射速比較快,更容易造成有效傷害:“現代兵器說不定比傳統咒具要更可靠一些。”
伊地知當然聽出了這位學長勸退的意思,他左右兩邊手臂肩膀都在痛,因為運動量過大,肌肉都在吐出抗拒的乳酸。但咒術師就是這樣辛苦又危險的工作,如果在一開始就放棄的話,那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不然我還是再練一練……”
就在這時,隻有兩個人的弓道場裡闖進來了一名輔助監督。
“的場先生!”
對方看著他,不自覺地用了敬語:“緊急任務,原本安排給灰原君的工作出了意外……”
“灰原怎麼樣?”
的場灼問,急成這樣,說不定受了重傷:“我去給硝子打電話。”
“……不用聯係家入同學了。”
對方帶著憐憫的語氣:“這件事,後續應該也會交給的場先生您來處理……我是說,雖然要等待咒術界的判斷,但不出意外的話,大概率,是交給的場您來處理。”
的場灼明顯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打量這位輔助監督的表情:“是怎樣的任務?”
“一級事件……是產土神信仰相關的咒靈,當地居民錯誤的信仰把它喂得太龐大了,簡單來說,是要殺死神的任務。”
輔助監督說:“所以從咒力特性上分析,上層想要交由您來接手——如果不行的話,我是說,如果您覺得自己完成起來有困難的話,會安排五條君來進行後續工作。”
"我馬上就過去。”
的場灼抓起弓就住出走。
臨到結界入口處的鳥居那裡,他被匆匆趕回來的五條悟攔住。對方沒有戴墨鏡,睜著藍色的眼睛,聲音很平靜:"用不到你了,這個咒靈的工作從現在開始由我接管。”
“你不是應該明天才從熊本縣回來——”
“我提前趕回來了。基於無下限的超遠距離瞬間移動,這個課題雖然不算完善,但已經很粗略地完成了。"
兩句話幾乎同一時間被說出口,的場灼皺了皺眉:“一級而已,我這邊沒問題。”
"都說了這個任務交給我——”
"悟就保持隨時待機的狀態吧。”
的場灼歎了口氣,從他的身邊繞過去,像是繞過一棵過於高聳的樹:“我很強,所以即便麵對一級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悟在關鍵的時刻沒辦法趕到的話,還會有更多人死的。”
仿佛驚碎了的美夢,仿佛罹患重病的患者在鎮痛藥劑的作用之下悠悠轉醒。
五條悟垂下頭,湛藍色的眼睛打量著麵前這個人的後背,沒有再次出言阻攔,選擇默許。他看著的場灼掀開汽車的後備箱,將自己常用的弓箭塞了進去,又拉開車門,伴隨著汽車尾氣消失在道路儘頭。
高專裡的氣氛同樣糟糕。
作為同一個任務的隊友,七海建人的眼睛上受了很嚴重的傷,好在有反轉術式的作用,不至於留下什麼後遺症。他現在在臉上纏著繃帶暫時不能視物,整個人頹唐地坐在靠背椅上,一言不發。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現在在場的人裡,唯有他還能成為大家的支柱。
“現在修養要緊,任務交給悟吧。”
“……以後所有的任務都交給他一個人不行嗎?”
而五條悟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七海建人猛然收聲,也不知道對方到底聽沒聽進他說的那句話,夏油傑則是一愣:“悟?你在這裡,就是說……”
“嗯,他過去了,說是沒問題,讓我在這裡待機。”
五條悟已經重新戴上了墨鏡,黑色的,不透明的鏡片擋住了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