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場灼評價道。
“……現現現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灼前輩!”
伊地知已經緊張得仿佛走路都要同手同腳,他從箭囊裡摸出來一根箭,按照預先指點的方法學著將咒力灌注進弓箭當中,然而他的咒力操作不夠純熟,就連這個過程都有些磕磕絆絆:“不對······是不是應該先放帳!”
“這周圍都是乘客,根本來不及放賬……嘖,至少選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啊,這家夥。”
輔助監督已經豎起了兩根手指,又皺著眉頭放下:“就算真的降下賬也隻會把他們也都包含在裡麵,現在暫時沒辦法處理這個,我去走流程彙報給上層吧,讓他們聯係警方來封鎖這一站的地鐵。”
這是正確的做法,無論從流程上還是判斷上都沒有問題。
伊地知鬆了口氣,剛剛收起箭,精神就重新緊繃了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咒靈從屍體上升騰而起,距離一名對此一無所知的路人隻有一步之遙。
生死一線的時刻,那些看不見咒靈的人對此毫無察覺。
而如果現在在公共場合拉開弓的話,說不定會引發更大的騷動,早知道就應該帶個短兵器出來了……伊地知在心裡不住後悔。
“這位先生……您好。”
緊接著,伊地知眼睜睜地看著的場灼麵帶微笑地走過來,用那種仿佛外國人的、生澀的日語說道:“我們,外國人,來旅遊,看到這裡突然出事,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換乘,能方便問個路嗎?”
“來旅遊的外國人穿得這麼正式?”
對方有些驚訝,看著他那一身仿佛從上個世紀走出來的衣服,以及明顯是亞洲人的長相。
“對文化感興趣嘛。”
的場灼仍是那副不動聲色的表情,帶著對方往遠處走:“我記得地鐵站的地圖在那邊,但實在是看不懂,太複雜了……”
路人倒是安全了,伊地知簡直想要流下寬麵條淚,唯一的戰鬥力消失之後剩下直麵咒靈的人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了啊!
就在這個時刻,他看見對方輕輕歎了口氣。
很無奈地,很沒有辦法地——他一隻手提著弓,箭囊掛在腰間,根本不是攻擊的態勢。
“——■■咒法。”
伊地知看到對方嘴唇開合翕動,吐出了一個他應該聽過很多遍的詞彙。
他知道這個,灼前輩的術式,操控火焰焚燒咒靈的手段。和無下限相比是有點缺乏防禦能力的術式,但有著充足的侵略性和攻擊性,與本人的性格一點都不相像。
轟地一聲,或者連聲音都隻是他的錯覺,火焰從咒靈正下方的地麵升騰而起,隻消一瞬間就將咒靈焚燒成為了齏粉。整個過程幾乎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讓他回過神來的,是路人有些疑惑的討論聲。
“是中央空調壞了嗎?怎麼感覺剛剛突然有點熱。”
他們帶著有些疑惑的表情匆匆路過:“也對……畢竟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趕快換乘彆的線路好了。”
普通人的眼睛裡,照映不出這些尚未徹底消散,紛紛揚揚的咒力餘燼倒影。
他按捺住內心當中想要歡呼的反應,等到的場灼裝外國人敷衍完那個距離生死擦肩而過的路人,才湊過去感歎:“……好厲害!剛剛那一下,一瞬間咒靈就消失了!術式還能這麼用嗎!”
“嘛……沒有弓箭做約束的話,咒力的消耗量會比較大,就像是直接往外倒水,和把水壓縮起來做成高壓水槍的區彆,所以一般非緊急情況我是不願意這麼做的。”
的場灼笑了笑:“把高濃度的咒力扔出去而已,這是最沒辦法的辦法了。”
“即便是這麼說也很厲害啊!在沒有帳的情況下幾乎是萬全的方法了!”
伊地知稱讚道,又有些糾結:“那之後最後一個咒靈的地點還要不要過去?如果剛剛浪費掉很多咒力的話,最好先休息一下……”
“不用。”
的場灼輕描淡寫:“如果讓彆的術師過去的話反而不太放心。”
等到回到高專的時刻,太陽已經徹底落山,甚至都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爬上長長的台階,越過烏居和注連繩,就連輔助監督都已經下班,伊地知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灼前輩,如果可以的話,我之後也想要成為輔助監督。”
“……哎?我還以為你會和七海一樣呢,之前還和硝子打賭過你能堅持多久。”
的場灼有些驚訝。
“前輩們也太過分了一點……”
伊地知小聲說道,但立刻又轉換了語氣:“因為無論如何都想幫上忙……哪怕是後方支援的工作也好,我想儘自己所能去試試看。”
“這麼想可是會很辛苦的哦,尤其是非術師家庭出身的學生,精神壓力會大到沒邊。”
“會多多少少想辦法的。”
“……也對,你的話,就算有一天受不了了也可以逃走。”
的場灼想了想:“而且也造成不了多大危害。”
“……也太刻薄了,灼前輩。”
就在一整天的工作即將宣告結束的那一刻,五條悟踏著即將消失的夕輝從天而降。他掃視了一眼兩個人,果斷朝著的場灼伸出手:“我的限定重芝士蛋糕呢?你答應過今天幫我帶的。”
……啊。
的場灼露出赧然的神色:“我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