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沒辦法平心靜氣地接受這個。但五條悟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 因此到目前為止,他還找不出什麼能夠成功說服對方的打算。
這場爭論以不那麼友善的結局結束,的場灼帶著慍怒的表情離開了五條家, 坐實了大多數人對於這場鬨劇的看法——五條悟果然是在那次的任務之中尋找到了遏製對方的手段, 唯一的平衡要被打破了。
太可惜了,明明是新生的特級,年輕輕就能夠登抵那個位置。
弓箭使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雖然手機裡的消息多得嚇人, 但他暫時還沒有什麼想要提起心勁去工作的打算。
就連的場靜司和名取周一都分彆發來了消息,想要詢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後者對於他和五條悟的情況知道得更多一些,至少相信著他們兩個不像是流言當中所說的那般勢同水火。
“我們吵架了。”
的場灼回複道:“而且誰也不打算退讓。”
演播室後台的大明星看著手機, 提起眉毛笑了一下。
身邊的式神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主人的表情, 不禁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有點意外,那兩個人也有鬨矛盾的時候。”
他抬起手機,將聊天記錄展示給阿佟看:“不過都是在為對方看想, 所以一定沒事的。”
普通人看不到咒靈和式神, 工作人員推開門,探出頭:“名取老師,要去準備化妝了哦!”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名取周一伸手示意。
而另一邊, 五條悟躺在自己的房間裡,煩躁地閉上眼睛。
他也不算非常平靜——至少沒有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從容。
雖然是逞著一時之勇那麼說了, 而且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什麼人能夠搶行違背自己的決定……但應該不會輕易被原諒吧, 阿灼看上去真的很生氣的樣子。
他還記得多少東西?過去的那幾天裡究竟消耗掉了多少咒力?那些曾經被自己珍視著的緣結, 究竟有多少被轉化成為了吞沒咒靈的火焰?
可惡, 就算對方是能將一切都放在天平上的性格, 但他不是,他不可以。
這絕對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雖然尚未能探明這種做法究竟會產生怎樣的結果,但不知道是作為“六眼”的敏銳還是“五條悟”對於危機的預判,本能在告訴他,放任對方再繼續這樣向前走下去,一定會發生無可挽回的糟糕事件。
那就……那就先把他留下。
糟糕的手段也好,會痛苦也好,生生折斷前往未來的翅膀也好,他都會去做。
“悟大人。”
房間門被推開,從小照顧他到大的管家低著頭站在門口:“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先吃晚飯吧。”
五條悟保持著躺平的姿勢。
“兩人份的晚飯嗎?”
對方還記得五條悟一開始的安排。
“不用了,一人份。”
說到最後,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隻是因為自己夠強而對方無法反抗,因此惱怒地拂袖而去,因此留對方一起吃頓飯的想法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泡影。
晚飯的時候,他也成功聽到了五條家其它人對於這次事件的看法。
簡而言之,那就是“他真是太厲害了,這件事情做得太對了”。
采用了堂堂正正,無可辯駁的手段將對方擊敗;領悟了領域展開這樣咒術師戰鬥的頂點技法;更重要的是,自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什麼能夠製約五條悟的存在,世界在此展開坦途,不會有一點絆腳石的阻攔。
大家壓低了嗓音,互相交換著滿意的眼神,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乾脆在下一個祝日的時候燃起護摩來祈福吧。
向那位先祖,天滿大自在天神祈福,祝願家主永遠武運昌隆,祝願家族綿延百代,永遠長久。
“什麼嘛,不過就是個死後生成的大怨靈,哪有什麼祈禱的必要。”
五條悟很煩躁地揮開他們:“而且根本不是什麼值得慶祝的事。”
“也對,也對。”
大家立刻陪著笑臉:“擊敗那個的場家的小子當然是理所當然,不費吹灰之力,這種小事,怎樣值得我們大肆慶祝呢!”
——讓他覺得心情更煩了。
待在五條家的每一天都讓人覺得不爽,乾脆明天就回東京高專吧,也不知道硝子他們怎麼樣——五條悟點開手機,他收到了一些咒術師假惺惺的祝賀,還有禦三家剩餘兩家陰陽怪氣的道喜。他把說得最離譜的禪院直哉拖進黑名單,坐在房間的側緣上,覺得現在真是想要發脾氣都找不到人。
早些年他可太自由了,在高專的時候自己一人不高興剩下的三個人都得跟著受罪,回去打開冰箱裡麵就有自己想吃的零食點心,每天都過得無比快樂。
啊,還有工作,不再是特級以後,阿灼的一部分工作應該會重新回到他身上——不過這也沒什麼,是早就預料到的程度。
這一天天氣不錯,明月高懸,正是櫻花勝放的三月,過不了多久,新一屆的學生就將入學,他將迎來新一批的高專學生。教師的工作還要繼續,無論如何,這條路總歸要先走下去。
“悟大人。”
管家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手邊放下一疊茶點,外加一杯……濃鬱的草莓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