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2)

飛鳥 榆遲 4104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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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次運動會,是沈箏記憶裡參加過的唯一一次運動會。

其實後來回憶起那天,很多細節她已經不記得,她知道自己和於獻一起去,但不記得於獻參加的具體是什麼項目,忘了他最後有沒有得獎,她隻記得,那是很熱的一天。

五月初是不該那麼熱的。運動會前後天氣都很好,沈箏也常常能曬到太陽,因為天氣好的時候她心情會格外平和。

但運動會那天下午卻格外熱,熾熱的光線已經和溫柔兩字沒有什麼關係了,她記得那時候於獻在候場區等比賽,她一個人坐在看台上等著自己的項目開始,迎著陽光心底隻覺得特彆焦躁。

那種焦躁沒有緣由,忽然出現,理不清,所以也沒辦法生硬地趕走。

高三運動會,操場上幾乎沒有觀眾,她所在的看台位置很冷清,周圍的環境也根本算不上嘈雜,她目光不受控製地來回遊移,正巧看到了於獻。

他站在不遠處操場邊緣的一堆人裡排隊,怎麼說都還是春季,站在他周圍的其他同學都穿著深藍色的校服外套,隻有他一個人穿著白色短袖,因為個子很高,所以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於獻站在那裡,腿腳不安分的來回踱步。偶爾周圍有男生跟他說話,他說著說著開朗地笑起來。陽光透過他的頭發打在他半邊臉上,讓那笑容添了點什麼,沈箏說不出來。

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參加過一本雜誌的訪談,其中有個問題讓她印象頗深,是談論對年少時代印象最深的記憶。她當時回避了這個問題。

她無法談論自己對青春的體會,可以說她的整個青春期充斥著太多不屬於此的東西,當時采訪她的編輯應該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但事實上,沈箏想,如果當時那位編輯選擇刨根問底,她也不會決絕地說沒有這樣的記憶。隻是可能需要仔細回憶,甚至要用力去想,也許呢,就會出現某個少年模糊的影子。

她隻有長跑一個項目,因為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全力以赴,所以提前沒有做什麼該有的準備,穿著普通的校服和板鞋就來了,甚至因為太熱,她也沒有好好吃飯。

那天下午唯一不在預期的就是天氣,她沒想到會那麼熱。坐在看台上等項目開始時她就一直在出汗,一直到快上場,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她記得那天她等了很久才上場,而於獻則一直在各種項目中迂回,根本沒有休息的時候。

所以她站在起跑線時,周圍沒有一個人為她加油。

她倒是不在乎,因為太熱她心裡也隻有趕緊結束一個念頭。比賽時她跑得格外快,因為跑起來就有風,風吹著頭發很舒服。

她跑著跑著出了神,身體在動,但腦子一片空白。所有什麼調整呼吸,注意步調的建議,她全部拋在了腦後,到中段,終於她跑不動了,但腳步卻還不受控製地繼續跑著。

漸漸的她聽不見風聲,耳邊隻有自己越來越刺耳的心跳。眼前,陽光,紅色的跑道開始模糊,喉嚨深處甚至還有血的鏽味。

心裡有一種念頭,她知道自己已經筋疲力儘了,但終點就在眼前,隻好繼續跑下去。也隻能跑下去。

“沈箏,沈箏!”

耳邊,在那刺耳的心跳聲中,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那聲音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她吃力地在周圍看了一圈,就看到於獻在操場中央,一邊喊著自己的名字,一邊往自己的方向奔跑。

沈箏在心裡想,乾什麼。可她說不出話來,意識飄遠,在那一聲聲“沈箏”中,她想到自己的母親。

她不懂,腳步就這樣停了下來。

明明是那樣的時刻,她卻想到了母親的眼淚。一想到那哭泣,她甚至能聽到熟悉的,尖銳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