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在她無知無覺時,一雙溫熱柔軟的手覆上她的,“發髻鬆了,我幫你束一束。”

“啊?”楊窈若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脖子,果然不少散下來的碎發。

她羞澀一笑,“嗯!偏勞叔母了。”

“哪會!”桓叔母一如既往的溫和,動作輕柔的解開楊窈若的發帶,十指為梳,靈活熟練,半點也沒扯到她的頭發,比用木梳梳還要舒服。

有人在背後幫她梳頭的感覺,極好,耳邊是呼呼風聲,四下清淨帶著晨起的濕氣。楊窈若莫名想起她的母親,幫她梳頭發總是很用力,每回都能扯下不少頭發,還總喊她彆動,急躁得很,因為母親要送她上學,還要趕著上班。

所以每次早起都是一場硬仗,房子裡布滿了母親的大聲怒吼,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幫自己梳到了初中。

楊窈若心裡酸酸的,很惆悵,卻又慢慢安寧。

她悄悄偏頭,觀察著桓叔母的側臉,寧靜恬淡,縱然是歲月也難以消磨的美麗。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桓叔母沒說什麼,也沒加大力氣,而是輕輕的拍了她的肩,耐心和善。

倘若世上真有一見如故的人,未必是二人脾性多麼和,但定然有一個身上有著令人一相處便生出好感的氣質。桓叔母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即便此前不曾相處,經過這一路,楊窈若對桓叔母的好感達到了極致,幾乎可以稱得上喜歡,下了馬車也不自覺跟著對方,不說亦步亦趨,也十分親近。

隻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楊窈若對桓叔母的不一樣。

桓及第少年心性,見楊窈若待自己似乎未曾特殊,不免低落,可又升起隱晦的歡喜。她……與自己的阿娘相處和睦,何嘗不是種緣分。

到了鄉裡,三人就該分開。

本是楊窈若和桓及第一道買些香燭元寶,而桓叔母獨自去布莊賣掉繡活,且再接些花樣子。但桓叔母察覺出楊窈若對自己不同的依戀,乾脆把買香燭的事全交給了自己兒子,橫豎該買的就是那幾樣。

其實楊窈若便是不來也一樣的,多走這一遭說不準是自己兒子慫恿的。

桓叔母既非一心巴望著兒子趕快娶妻的翁姑,也非自覺有個兒子才華橫溢前途無量,非要棒打鴛鴦的惡人。

順其自然便好,隻看楊窈若不像開竅的樣子,何必著急。即便真要娶人家,也得等鄉試過了再說,有了功名,才好告慰祖先,也能給人家女郎撐臉麵。

頂著自家兒子控訴的目光,桓叔母不急不躁自個兒帶著楊窈若朝布莊去。

沿途叫賣的小販很多,楊窈若左看右看,總覺得新鮮。

桓叔母就慈愛的看著她,在楊窈若四處張望時,停了下來,買了個什麼東西。

“嘗嘗這個。”桓叔母遞來一個打開的油紙包,裡頭是幾塊不規則碎掉的黃色糖塊。

楊窈若伸手拿了一塊,放進嘴裡,“嗯!!!”

“好吃!”

糖的價格昂貴,那些並不潔白的白砂糖都要上供,但製作粗糙的飴糖庶民還是能吃得上的,楊窈若手上這塊顏色不均底部似乎還有渣滓沉澱。不過,作為庶民能吃上便不容易了。

至少在原主的家裡,除了那罐被藏起來的桂花蜜,她沒看到任何能和糖與甜沾邊的東西,足見珍貴。

她與桓叔母算起來非親非故,能舍得給她買飴糖,實在大方,楊窈若頓覺羞赧,“謝謝叔母!”

桓叔母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目光慈愛的淺笑,“我膝下無女,看到年輕的女郎總是喜歡,不瞞你說,狸奴幼時體弱,我和他阿耶求了簽問了道,不得已將他當女郎養過,換上半臂襦裙可俊呢,鄰裡就沒有不誇他玉雪可愛的。”

狸奴是桓及第的小名,時下人以為賤名好養活,貓在民間傳聞裡又有九條命,不論是及第還是狸奴,都寄托著爺娘的期盼,又望他成材又望他平安。

楊窈若聽著,眼前便好似出現了一個圓潤雪白,彆彆扭扭的小小女郎,頭上啾啾掛著的小鈴鐺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響。

真好呀,含著期待出生,爺娘疼愛。

似乎找到了和楊窈若的相處之道,桓叔母接下來講了許多桓及第的童年趣事,楊窈若也聽得不住開懷大笑,路上灑滿了二人的笑聲。倒是正排隊買香燭的桓及第不停打噴嚏,他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裹得緊了些,十分不解,今兒個回暖了呀,怎麼還會覺得冷。

臨到布莊前,還要經過街尾的轉角,楊窈若跟在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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