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第一家,家裡的男人開始腹痛,婆婆也緊跟著不太好,隻有沒有飯吃的媳婦兒還好好的。
他們想要打罵媳婦兒,卻在張嘴的時候哀嚎比穢言穢語先一步衝出來。
然後是第二家、第三家……
大家很快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擠在村裡唯一一個赤腳師傅的家裡的男人老人們,看到了最先來到的那個捂著肚子,幾個呼吸之後,竟然麵色灰白的直直的倒下來沒了氣息。
而為了省錢隻當是媳婦兒吃壞了飯的男人們,則是在家裡虛弱著的時候,就被一叉子插死。
那是他們指使女人去乾活的時候常用的工具,每家都有那麼一把。
還有些女人看著馬上就要不行了的男人,顫著身子也要去屋子裡把以前打自己的棍子和皮帶拿出來,鐵鏈子拴在男人們的身上,棍子雨點一般的落下來。
孩子還在一邊哇哇哇的叫著娘,女人卻不再有以前的窩囊樣。
當被壓迫的奴隸階級看到翻盤的希望,上位支配者的弱點顯示,情緒和力氣是不會缺少的。倘若再加上一個足以領導的聲音,一發而起將會是必然。
在弱勢與強勢受不到約束和製衡,最後就會形成一方的傾斜。
在拐賣的山村裡,很大一部分的男人都沒有把女人當做是和他們同樣的物種,在他們的眼裡,就算是他們的母親,也都是和院子裡的貓狗雞鵝沒有很大的區彆。
他們去拐帶孩子,也是因為他們對於孩子的判斷是商品和利益,“因為沒有所以想要”的概念本事沒有錯的,但是這是一個用於非人類的概念。
倘若把這個灌輸到“女人、孩子”的身上,這就從原本的物品的交換上升到了另一個層麵。
但是很可惜的是從古到今,這種思想持續時間之久令人發指,直到冼喻所存在的“未來”,都仍然有這種拐帶現象的存在。
當一個人的劣根性無法束縛,又被環境支持的時候,階級的劃分就變得明顯而絕對。
倘若想要打破這種階級,其實也很簡單,隻需要打破這個以力量為唯一判斷標準的規則就可以了。
在力量方麵他們沒有資源沒有培養的條件,但是就算是再貧瘠的宇宙都無法限製人們思維的發展。
當一個世界隻需要思考溫飽的時候,他們就不會思考著發展,但是當一個階級連溫飽都無法解決的時候,他們就會常是向上一階級反抗。
而在其中置於弱勢地位的女性,就是必然會奮起反抗的一個群體。
飯量大的男人很快就倒在了路上,炕上,餐桌的舊板凳上……
還有一些沒有攝入或者攝入很少的,幾個瘦弱的婦女也你一棒槌我一鐵鍁的把人打到在地。
現在已經沒有人管孩子了,他們驚恐的看著自己平時那個可以忍受一切、任勞任怨的“賢惠”母親,第一次在內心深處發出了疑問。
為什麼?
為什麼阿娘沒有了平時的溫婉?
為什麼阿爹這麼對阿娘他們不覺得有什麼,反過來卻覺得害怕了?
這是一場人性的外擴,一場仇恨的釋放,也是一場思考的啟迪。
到了下半夜,連蟋蟀和蟬都在給他們歡呼。
女人們身上有的有血有的沒有,無一例外眼睛裡都閃爍著激動的光。
媚媳婦兒身邊還帶著幾個瘦弱的女人,有幾個還挺著肚子,她們在今天之前還在為了誰可以上桌吃口飯互扯頭發,讓男人享受這當皇帝的快感,今天就已經抹著眼淚互相緊緊的握著手。
她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矮她們不少的冼喻,眼睛裡有淚水,有感激,有茫然,也有害怕。
“妮兒,你說,咱接下來咋辦,俺們都跟著你!”
冼喻則是看向媚媳婦兒:“姨兒,咱們之間就你認道兒,你也彆有壓力,咱一次出不去就兩次,肯定能跑出去了。”
人群裡的人一開始還興奮著,直到一個三四十的女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的懷裡還抱著個孩子,正在趴在她的胸前吃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她第六個娃娃。
“俺這會兒回去了……”她哭著,還是努力的穩住身體,怕孩子搶到奶。
“俺現在回去,俺娘和俺爹還能認得我嗎?俺來著十幾年了,俺現在就是怕,俺現在帶觀摩著比俺娘年歲還大了嘞!”
她的哭聲是沉浸的,感染的,不少女人聽了這話都開始抹起眼淚。
就像她們一開始拒絕冼喻所說的,她們的眼,她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