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有些傷痛地皺眉道,“你不懂,是我在開戰之前找他的。是我告訴他,就算死也絕不能退的。早知道這樣,我不該對他說這些的。”
“你做得沒錯。如果特克裡特失守,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了意義。包括這次行動,包括我們刺殺白蠍子。都會因為特克裡特的失守而前功儘棄!”將岸沉聲道,“相信我,林銳,你沒有做錯什麼。”
“我知道,我沒有做錯什麼。但是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我親自殺了他!如果我沒有跟他說這些,也許他不會這麼拚命,也許他還能活下來。你懂嗎?我不是在為他的死而難過。而是在於,這個可能是因為我的個人判斷而造成了他的死。”林銳焦躁地抱住了頭,“該死的不是他,即便是傭兵,也並不是該死的!”
“也許還沒有那麼糟,也許他還沒死。”將岸低聲道,“我們現在就趕過去。就算是他已經死了,我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抱歉,我剛才有點失態。走吧,我們還有路要趕。”他對其他人道,“所有人都注意了,我們必須快速回到特克裡特,重新投入到保護特克裡特的戰鬥之中。絕對不能讓特克裡特落入政府軍之手。”
林銳等人快速穿過樹林,再次來到阿祖拉河的河邊,並且利用橡皮艇回到對岸,趕往特克裡特。
而此時的特克裡特已經亂成了一片,政府軍悍不畏死的衝鋒,已經把民族解放組織的防線搞得搖搖欲墜。有幾處幾乎就要攻破了,民族解放組織的士兵傷亡很大,已經無力抵抗。都是黑島公司的傭兵們在充當戰場救火隊。哪裡最危險的,就奔向哪裡。
這些沉默寡言的廓爾喀傭兵,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堅韌到骨子裡的戰士氣質。蘇爾亞雖然多處受傷,胳膊上和腦袋上都纏著繃帶,但還沒有死。正在指揮著他的人奮力抵抗著政府軍的進攻。
“該死的,這幫人怎麼這麼厲害?政府軍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戰鬥力了?”上校滿臉是汗水和塵土,一邊指揮防禦,一邊吼道。
“他們沒有食物了,而且不敢當逃兵。據說昨天晚上對麵發生了騷亂和逃兵,政府軍一共槍決了兩百人才鎮住局勢。現在他們沒有選擇,要麼餓死和槍斃,要麼就是拚命奪下特克裡特!”蘇爾亞咬牙道,“饑餓和絕望會把人心最深處的欲望爆發出來,足以把人變成禽獸。”
“這樣下去我們會吃不消的,北側的第一防線已經快要守不住了,隨時可能失守。而西側的人員傷亡也很大,我手裡已經沒有預備隊了。再打下去,我就要拎著槍親自上戰場了。”上校咬牙道。
“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我的人一直疲於奔命,馳援每個陣地去處理危機。現在已經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幾乎也人人帶傷。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蘇爾亞搖頭道。
“那你為什麼不撤退?”上校低聲道,“你和我們不同,你隻是傭兵,對這個國家沒有責任。”
“但是我對我的戰友有責任,對我們的雇主也有責任。我們不是什麼愛國誌士,甚至被大多數愛國者所唾棄。但是,至少我們還能重合同守信譽。”蘇爾亞沉聲道,“更主要的是,我對林銳有信心。”
“林銳,就是那個年輕的傭兵?真的抱歉,我對他可沒有什麼信心。”上校苦笑了一聲。“我們麵對的局麵,誰也無法創造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