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煙樓三樓。
坐在靠窗戶的雅座,徐客神情放鬆,眺望著帝都街道市井。
柳百川則顯得有些局促。
“客兒,進來就進來了,你可千萬彆點啊。”
柳百川擋著臉,生怕被認出來,柳家在帝都,到底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
“放心……”
不等徐客說完,他又補充道:“點可以,但你可彆吃獨食啊。”
徐客:……
徐客沒再多說,他看著窗外街道來來往往,看著帝都盛景一片繁華。
“後世的一係列變故還未開始。”
“執掌淨世帝火的炎帝此刻還蝸居在北部的嘉陵城聲名不顯。”
“後世的眾帝之師李九夜現在應該還在找他丟了的那頭羊。”
“以殺戮邁入帝境的王林現在還是個木匠。”
“靠山王葉玄現在還在為了妹妹和家族拚命。”
“此刻勃勃生機萬物競發,大爭之勢我卻已料儘先機。”
徐客擺在桌麵上的拳頭微握,依靠先知先覺,這一世,他要走出一條不同於前世的無敵路!
“眼下,太玄戰皇趙天擇還隻是靖安侯府不受待見的小侯爺。”
“如果我沒記錯,這醉煙樓的花魁春十三娘隨身佩戴的玉佩中存有一滴燭龍血。”
“隻是這玉佩的奧秘就連春十三娘自己也不知道。”
“前世,趙天擇為春十三娘贖身,後者將那玉佩也作為定情之物送給了趙天擇。”
“得到燭龍血的趙天擇由此在修行路上高歌猛進,成就太玄戰皇之威名。”
徐客今日來到醉煙樓。
不為尋歡作樂。
隻為那燭龍血。
就在徐客思緒紛飛之際,這醉煙樓驀然開始熱鬨起來。
一眾達官顯貴世家子弟聲色犬馬,伴隨著一陣悠揚的琴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一座露台之上。
柳百川也不例外。
“這就是醉煙樓的花魁春十三娘啊,果然是……名不虛傳。”
柳百川直勾勾地盯著,徐客對此看的淡然。
男人麼,總是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這叫做:欣賞。
徐客也是望去。
露台上,一襲紅裙,鬢珠作襯,美眸如星更似月,蔥蔥玉指奏清越。
雖身處風塵之地,卻無絲毫風塵之氣,反而如寒冬的傲梅一般,自有一番韻味。
不過僅是一眼,他便再無興趣。
相比於春十三娘,他對那太玄戰皇更有興趣。
此時一曲作罷,春十三娘贏得滿堂彩,隨後便見其捂著胸口朝向眾人微微躬身。
“不知哪位公子願為我贖身。”
春十三娘如鸞啼鳳鳴般的聲音響起,她望著四周,美眸中卻沒有一絲期待。
有的,隻是那困於深閨中長久的落寞。
對於有人為她贖身,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到如今,早已是消散殆儘。
事實上,春十三娘每日都會詢問眾人,已成常態。
但這麼多年過去,為其豪擲千金者不在少數,可為其贖身者,寥寥無幾。
隻因醉煙樓贖身的條件極為苛刻。
一株赤月涎草。
赤月亂地中方才能夠誕生的六品靈藥。
六品靈藥,本就珍稀,即便是大隋皇族的寶庫,六品靈藥也不多見。
而赤月亂地更是號稱“修行者的葬地”,可謂大隋境內最為詭譎的禁地,誤入者九死一生。
金子,對於帝都顯貴來說不是問題。
但為了一個風塵花魁冒著生命危險進入赤月亂地,不值當。
“唉,自打我入帝都,便知春十三娘美名,可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被困在這醉煙樓中。”
“實在是可惜可歎。”
柳百川頗有感慨的搖頭道。
徐客不言,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露台上,眼見四下眾人目光躲閃,春十三娘淒美一笑。
她早已適應。
她早不該報此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