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尷尬得要命,
看向廖擎的眼神隱含刀光劍影,警告他不許把聊天記錄外露。
明笙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今天雖然休息,但已接到好幾個徐茵打來的電話,需要隨時應付她一些巨細靡遺的問題,甚至,徐茵還用關心的口吻詢問她今天都有什麼活動,去了哪裡玩。
這不得不令人緊張。
眼下傅西洲就坐她身邊,她自然不能接電話,於是站起來。
“陪你?”傅西洲捏了捏她垂下的手,用唇形問她。
明笙對他搖頭,硬生生從溫熱手掌中抽回自己偏涼的手指,走到人少安靜處講電話。
拿出手機一瞧,是明慷打來的。
她鬆了好大一口氣,原本忐忑地神情也鬆弛下來,輕輕“喂”了一聲。
餐桌上,四人烤肉,切得薄嫩的肉攤平放在烤架上,被高溫炙烤後冒出“呲呲”聲,油香四溢,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瞬間勾出滿肚子的饞蟲。
李京爾一向善於暖場,隨意歎:“明笙挺忙啊。”
喬羽見男神看著她,不好再故作矜持,接茬道:“是啊,她老板不做人,平時應酬多讓明笙跟著也就算了,難得一天的休息還不放過她,今天她都接了好幾個電話了。”
又忿忿補充:“這年頭最慘不過小助理了,乾著助理的活操著賣白//粉的心。”
在座原本正在專心吃肉的男人們俱都臉色一變。
特彆是傅西洲,已經麵沉如水,甚至慢悠悠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抹嘴,也不知道沉著臉在琢磨什麼。
喬羽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對勁:“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廖擎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情況不是很妙,還是閉嘴保命。
“怎麼了?還不讓人說話了嗎?”
喬羽嫌棄他碰過自己的衣服,小姐脾氣說來就來,“你們還沒做老板呢,就不讓說資本家的壞話了嗎?”
明笙打了幾分鐘電話。
明慷那小家夥寫作文已經成了老大難,每次老師課堂布置一篇作文主題,明慷回家能對著空白本子把頭皮揪禿,明笙給他講了講行文思路,引導他構思了一個開頭。
因為烤肉店實在太吵,這通電話沒持續幾分鐘就掛了。
她回了座位上,並沒有發現在座幾個人有什麼異樣。
隻是瞥了瞥傅西洲,發現他已經點燃一根煙,半逆著光的臉上神情疏冷,正斜叼著煙吞雲吐霧,一雙幽深的眼睛微微眯著,正透過嫋嫋繚繞的煙霧中不明意味地看著她。
明笙心裡怪異,但也沒放在心上。
他們在人前本來就一直表現得不熟。
她肚子不餓,隻將碗裡有些冷掉的牛肉慢吞吞吃完,當最後一塊肉進肚,隻聽身旁的男人用沉斂的嗓音道:“今天就先到這裡了。”
他自然而然地拎起明笙的帆布包,明笙不得不站起來,溫
溫吞吞跟其餘幾個告辭:“你們慢慢吃,我……”
下意識瞥身邊的男人一眼,遂改口:“我們先走了。”
喬羽意識到傅西洲氣壓低得詭異,而且變化就在她那打抱不平的兩句話之後,她內心不安,忙提醒:“明笙……”
“哎?”
聽到好友的聲音,明笙回頭,奈何走在她身側的男人伸出手,強勢攬她到自己懷裡。
明笙猝不及防跌入他堅硬胸膛,所有的回應被淹沒在雜亂的環境中。
明笙發現他一路沉默,神情疏淡,城市的霓虹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層薄紗,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又總覺得遙遠陌生,捉摸不定。
很像他的母親徐茵。
可是,她或許不了解徐茵,卻對他的性格有幾分把握。
甚至他一言不發,她也能覺察出他隱忍其中的怒意。
可是,狀況出現在哪裡呢?
明明無事發生,她也在人前表現出一個女朋友該有的配合和親昵,自問夠周到了。
“你怎麼了?”
她仍舊不覺得他是因為自己,或許是家裡的煩心事也不一定,“是不是這兩天趕飛機太累了?”
將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她貼心說:“要是太累就在家休息,咱們改天見麵也可以的。”
傅西洲抿了抿薄唇,語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你呢?做編輯累不累?”
明笙一愣,但眨眼間又掩飾過去,泛著輕鬆笑意撒謊:“還好,也沒有網上說的996那麼誇張。
“是嗎?”
傅西洲視線轉向窗外,眉眼漆黑,又是她看不懂的沉悶。
兩人打車去了傅西洲租住的公寓。
這個時間點,公寓樓下冷冷清清,隻有頭頂一盞路燈發出一圈亮光,在地下投向了兩人的身影。
明笙止步不前:“廖擎他們會不會……”
畢竟那是三個男人共同的住所,她一個女生,要是三番五次去留宿,若是碰到他們在家,就太尷尬了。
傅西洲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那去酒店。”
明笙一想到急哄哄去酒店開房做一整晚那種事,又窘迫地遲遲不肯點頭。
朋友們一定也猜到了傅西洲為什麼吃到一半就拉著她走人。
一想到他們曖昧的目光,她就很想找道地縫鑽進去。
站在她對麵的傅西洲無名火起,倏地譏諷冷笑:“這就奇怪了,可以任勞任怨做好助理陪你的新老板到處應酬,就不能陪我去酒店嗎?”
他字字如刀,令得明笙一陣驚悸。
茫然不知所措的腦子像一張輕飄飄的白紙,有那麼一兩秒,甚至不懂他在胡說些什麼。
她蹙眉,秀美的臉龐繃緊,第一直覺是被羞辱、被冒犯。
“你,你在說什麼?”
她驚到下意識否認,“什麼任勞任怨,什麼陪老板到處應酬?”
“明笙,你還不承認自己撒謊成性嗎?”
傅西洲像是對她深深失望,用極大的努力才製止自己繼續對她惡言相向,“是誰每天編織謊言,在微信裡騙我在做什麼文案編輯,改PPT改到想吐,甚至我剛才問你,給你最後一次坦白機會,你死性不改,還在騙我。”
“事實上呢?”
他臉色冷戾,咄咄逼人起來,“你給林頌做助理,我逼你辭職,你轉頭又去給彆人做助理。明笙,你是做助理上癮了嗎?難道我滿足你的虛榮心還不夠,你還留戀那些紙醉金迷的場合?你知不知道那種地方是吃人的!”
聽著他那近乎冷酷無情的指控,明笙的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