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這場會麵,明笙瞄了一下時間。
不多不少,剛好十分鐘。
回到秀場,她的情緒一直很平靜,隻有一直跟在身邊的助理Mily忿忿不平。
“我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資本家好威風啊,花幾l個億買下美術館,就為了能讓女友壓軸,有錢人的世界,也太瘋狂了吧。”
明笙在旁平靜地聽,沒有搭腔。
前幾l天喬羽閒來無事非要拉著她科普,如今Bro的三位創始人有多威風。
“暴走”係列遊戲風靡全世界,Bro這個當初名不見經傳的小蝦米公司,短短四年時間成為遊戲界的龐然大物。
當初傅西洲放言要借著遊戲輸出中國文化,賺外國人的錢,如今每一條諾言都兌現。
三個創始人收割國外韭菜,做到了很多國人沒法做到的事,如今各種官方的獎拿到手軟。
這三個輪流上過本市“十大傑出青年”。
“我上次說廖擎身價幾l十億,我忘了跟你說,是美金。”
“我跟他沒掰的時候,他說Bro現在就是個印鈔機,賬上躺著幾l百億,他們三現在的主要煩惱是不知道怎麼花掉這幾l百億,今年索性成立了一個投資公司,往各種項目砸錢孵金蛋。”
如今有多光風霽月,當初創業前期就有多艱難。
喬羽跟廖擎這幾l年聯係緊密,幾l乎是親眼看著Bro是如何起死回生,最後一飛衝天。
傅西洲的低穀,也是通過廖擎的轉述,最終傳到明笙耳中。
當年明笙的出走,成了壓垮傅西洲的最後一根稻草。
“雖然你回國了,不過以後估計也沒什麼機會見傅西洲。”
喬羽神色複雜地說,“要是你有機會見到,你可以去看看他的右手手掌。”
“好像就是你走那天晚上,廖擎給我發消息,說傅西洲人在醫院,手掌心血肉模糊的,不知道自己拿什麼東西割的,醫生都不知道怎麼下手縫合。”
“出了醫院還是沒消停,天天泡吧酗酒,還跟人打架,驚動了他爸媽,被保鏢架回家以後,聽說他發瘋把花房的花全砸了。”
“反正廖擎天天跟我絮叨,我聽得都發悚,總感覺傅西洲把這輩子能發的瘋全撒在那段時間了。”
明笙安靜地聽,很少發聲。
事實上回國以後,她一直都很少言寡語,大多數時候,隻是習慣性地做個傾聽者。
離開故土四年,這裡發生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以致她需要一段時間去將這段斷檔的記憶填補完整。
“後來不知怎麼的,廖擎突然跟我說,傅西洲好像恢複正常了。”
明笙疑惑地問:“什麼叫好像?”
“因為他多少還是有點不正常啊,你等等,你看過這張照片就懂了。”
喬羽在手機裡翻了好一會兒,才在網絡雲盤裡找到一張照片,遞給明笙,“你瞧。”
明笙接過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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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洲頂著白花花的腦袋,正專注地對著電腦敲代碼。
他把自己剃成了一個光頭。
隻是即便他如此糟蹋自己的顏值,依然帥得很有性格。
明笙看著這張照片良久。
視線掠過他堅毅英雋的五官,微擰的眉目,想象他那時孤獨憤怒的心境。
她心下戚然。
那會兒她已經在巴黎安定下來了吧,隻是人在異鄉,舉目無親,孤單彷徨,過得也不好。
好在時間推著他們往前走,她沒有停下,他也沒有停駐原地,在一段時間的自我放逐後,終於回到正軌。
這場風波過去,大秀的籌備工作繼續有條不紊進行。
Lisa如她所願,毫無意外地成為這場大秀的壓軸模特。
明笙每天忙碌在各種事務,麵上像無事發生。
隻有模特更衣室裡會時不時傳出不控製音量的嘲笑聲。
那天她和LIsa的爭執許多模特都在場。
後來這事不了了之,都是修行千年的狐狸,誰不知道明笙吃了敗仗,那麼大一個世界級奢侈品品牌,連一個模特都沒辦法拿捏。
這事不知道被誰傳出去,連法國總公司的上司都風聞。
Rashida對她一直賞識有加,隻是也怕她在國內水土不服,替她頂住公司層麵的壓力,最後也特地打電話來問詢。
明笙當然不會在上司麵前誇大困難,但也不會回避,隻是委婉陳述,“確實碰到了一些突發的阻力,中間過程我也有處理不得當的地方,很抱歉為公司帶來了困擾。”
這事就這樣過去。
但生活中總有些避無可避的陰影,試圖忽略,但那些陰影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