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下班回到那個暫時的落腳地,把這個決定坦白告訴正在書房的傅西洲。
他聽完,濃眉擰緊,十分不理解。
“為什麼要買房?難道你在這裡住得不習慣嗎?”
明笙眉目平靜,做好了與他解釋的準備:“我想,很少人會在豪宅住不習慣。”
“明笙,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很不舒服嗎?”
傅西洲神情緊張地放下手頭的所有工作,闊步朝她走來,小心翼翼地睨她。
“我以為我們兩個已經把話說開了,不像過去,你有心事藏著不說,隻想著瞞我。”
“答應我,彆悶在心裡。”
明笙無奈:“我現在很獨立,沒有跟你撒謊的必要了。”
“那就好辦。”
傅西洲快速接話,看上去鬆了口氣。
他攬著她的肩膀,兩人往風格簡潔高級的客廳慢悠悠走。
“是不是習慣了巴黎那樣小而精致的小公寓,一下子住進這裡,空間太大反而不習慣?”
不等明笙給出回應,他反應迅速找到了解決方案。
“這樣,我聯係中介儘快給咱們找一套小一點的房子,150平也夠我們二人世界了。”
他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儘量收起自己當慣了老板總是說一不二的習慣。
“你的意思呢?要不要麵積更小點?都聽你的。”
“說完了?”
明笙美眸不客氣地橫他一眼,“現在能聽我說了嗎?”
“你說你說,我閉嘴。”
攬著她肩膀的男人一副溫柔小意討好的殷勤樣。
明笙試圖甩開他的手,談事的時候一點都不想膩歪在一起,很容易失去原則感情用事,不過傅西洲顯然不這麼想。
他又變成一塊粘性極強的狗皮膏藥。
明笙也隻能由得他去。
“我想有個自己的房子。”
她平心靜氣,希望他能嘗試著理解自己,“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就像喬羽有個自己的小窩一樣,不必很大,但所有的軟裝硬裝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的,這種感覺很踏實,我一直向往這種有家可回的歸屬感。”
“讀書那會兒你也知道,對我來說,回家是一件多不情願的事,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回去麵對我那個家的。”
“當初我能走得那麼堅決,一部分也是因為那個家始終將我排除在外,連最基本的歸屬感也沒有給我,媽媽走後,我爸再婚,其實我就沒有家了。”
她想起多年不見的父親明江,出來四五年了,父女之間處得連陌生人都不如,聯係稀少。
明江也嘗試過和她緩解關係,會在逢年過節主動關心她的近況。
但明笙一直冷冷淡淡,並不想接受這份親人的關懷,哪怕他們是血脈相連的父女。
這次回國,明江也托夏新雨和明慷,轉達了想父女倆吃一頓飯的請求。
明笙明確地拒絕了他。
如果一對父女,到了相顧無言的境地,那就沒有必要見麵了。
明笙始終沒法原諒。
既然原諒會令她痛苦,那就索性不去原諒。
這些年她冷眼旁觀,湯蔚茹一吵架就說明笙是累贅,明江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多少是認同的。
那個所謂的家,有她沒她都沒差,她看得很清楚。
以後等明江老了,她會定期打錢儘到子女義務,但也就那麼多了。
“傅西洲,我就是一隻孤鳥,現在我飛倦了,想找個巢棲息。”
見傅西洲言語急切、眼神焦灼,她在他開口之前及時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她溫婉美麗的麵孔浮起通透的笑意,濃密睫毛往上翹,一眨一眨,明亮的雙瞳裡會讓人聯想到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可是,那麼美好的她,一直有自己的堅持。
“你想說,你會做我的巢,你的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