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也有些迷糊，想了半天，也說不清自己的地址，隻將手機往外拍。
“我家在五樓，對麵有個小超市，媽媽最喜歡帶我去超市買棒棒糖給我吃了。”
他說著，吞了吞口水，似乎想起了棒棒糖的味道，露出臉頰邊的兩個小酒窩，笑得分外甜。
然而，眾人卻沉默下來，彈幕一時鴉雀無聲。
隨著手機的移動，他們看見了破了一片的防盜網，樓底下的警察與救護車，還有圍觀的群眾。
地上滿是血泊，躺著一個支零破碎的小男孩。
喬施雨一時也不忍去看，也沒戳破小男孩死亡的真相，而是溫柔地問：“你有你爸爸的生辰八字和照片嗎？我可以幫你算算。”
小男孩有些猶豫，“可我還沒錢，我能長大後賺錢還給你嗎？”
喬施雨點頭，語氣輕柔。
“可以的，等你長大再還。”
可惜，他永遠沒機會長大了。
小男孩從家裡翻箱倒櫃，找來了一個身份證，直接展示在屏幕上。
彈幕上罵聲一片，甚至有人去人肉這個家暴男。
小男孩有些開心，問道：“爸爸死了，就不會再打我和媽媽了嗎？他就不會回家了嗎？”
喬施雨再次歎了一口氣，心中酸澀。
小男孩完全不明白死亡是什麼，以為隻是不回家，所以才會說出這麼天真而殘忍的話。
但他也永遠也回不了家。
“我算好，你的爸爸還要活三十年……”
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小男孩擺著手指頭，仔細算了起來。
“那不就是說我和媽媽還要被欺負三十年嗎？那媽媽肯定會痛死的！”
“漂亮姐姐，你能讓他早點死嗎？”
“媽媽說她不痛，為了我可以忍下去，可是她肯定很痛很痛的！”
彈幕的水友忍不住了，紛紛罵了起來。
【家暴男該死！拚什麼死的是小男孩，該死的是那個混蛋！】
【女的為什麼不能離婚？把自己害了，連小孩都害死了，還不夠嗎？】
【打女人和小孩，連畜生都不如啊！】
喬施雨點頭，也覺得這男人實在不是個東西，偏偏還能活三十年。
而小男孩不過六歲，卻已經結束了他的人生。
“我可以幫你的媽媽離婚，離開這個男人。”
最終，她隻能這樣說。
她也不忍心這麼小的孩子化為厲鬼，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可小男孩搖了搖頭，十分沮喪。
“可媽媽說她愛爸爸，不肯離開，爸爸每次跪著求她，她就原諒爸爸了。”
“她說，因為有我，她不可能和爸爸離婚。”
這戀愛腦聽了，喬施雨都忍不住拳頭癢癢了，網友一個比一個罵得難聽。
突然，小男孩問了一句。
“如果沒了我，媽媽就願意和爸爸離婚了嗎？”
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將腦袋抵在防盜窗前，看著底下熱鬨的人群，身體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手機穿過了他的手，摔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塊，但還堅挺地在直播。
喬施雨沉默，分外嚴肅地說：“這不關你的事，你媽媽戀愛腦，不會離婚的。有沒有你都一樣。”
男孩身上冒出了一絲絲黑色的怨氣，將他包裹起來。
“那我希望爸爸趕緊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