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值得。”路窈覺得做錯事的不是她,憑什麼是她要哭。
周周抱了抱她,問她是不是回去。
路窈確實一刻也不想多留了,她點點頭,這時手機響了,微信跳的是齊越的頭像。
她解鎖,遲疑一瞬,點開。
他說:【九點回去。】
齊越如往常,跟她報備行程。
路窈翻了翻兩人的對話框,他和她打完電話後,還給她發了張照片。放大,是外灘的建築群。再放大,照片左下角是她們露台的圓桌。
她要是早幾分鐘看到這張照片,也不至於在範珞頤跟前抬不起頭。但要是早幾分鐘,她就會驚喜他們在同一處,他也許又會隨意找個借口把她忽悠過去。
無論如何,齊越都將她置於最惡心的位置,她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三。
周周無措地看路窈一動不動盯著手機屏幕,她現在恨不得把齊越祖宗十八代都罵個遍。可偏偏最愛鬨,一點點小事也要作天作地個半天的路窈此刻不哭不鬨,冷靜得過分,“窈窈,你說怎麼辦吧?管他是不是什麼中明CEO,渣男就該遭報應!”
路窈腦子裡其實亂七八糟,走馬觀花都是跟齊越相識半年多來的點滴。到底要怎麼做?她不清楚,她隻知道他是彆人的未婚夫。
她靠著門,頭痛欲裂。
“那我們回去?”周周問。
路窈說“好”。
兩個人拿上包,電梯口遇上服務生,是來時帶她們上來的女服務生,她帶兩人到大廳。
周周低頭打車,路窈仰著頭,看著會所大門懸掛的複古燈籠。冷不丁的,她想起陪周周去買生日禮物那天,她坐在珠寶店的落地窗前自拍,鏡頭裡是被簇擁的男人。
男人一身矜貴氣息,特彆有距離感。她覺得他像齊越,又下意識認為不是。
現在想想,不過是他習以為常的一個謊言。
事已至此,再糾結就沒意思了。
“周周,可以陪陪我嗎?”路窈回望奢華會所,她一輩子都沒機會來的地方,今天巧合得不可思議。
周周摟住她,沒有故作輕鬆的語氣,她聽懂了她的意思,“要見他?”
路窈沉默片刻:“嗯。”她笑了笑,“我好好的談戀愛,總要他給個說法。”
她坦坦蕩蕩談戀愛,大大方方交的男朋友,最後,如同過街老鼠的人不該是她。
周周什麼都沒說,陪著路窈去會所對麵的露天廣場。
夜裡風涼,偶有風拂過,透心涼。兩人今天因為會所用餐,都穿了裙子,周周抖開大外套,抬起胳膊將路窈半裹在外套裡。
她們互相取暖。
快九點,兩輛車相繼停在會所大門。打頭的車路窈特彆熟,是齊越的大眾。
真是難為他了,明明是金字塔頂端的人物,為了圓謊,還要委屈地開著輛二十來萬的車子。
周周察覺到路窈一瞬的僵硬,摟住她的手緊了緊,路窈回了個笑。
很快,會所大門被人從裡打開,路窈一直看著,目光定格。
一行五人,三男兩女,齊越和範珞頤都在裡頭。
齊越穿著精致的高定西裝,落在最後。他握著手機,低頭打字。
然後,路窈手機響了。
齊越問:【回去了嗎?】
之前他報備行程,她沒有回。
路窈關閉對話框,手機放包裡。她再次看過去,五味雜陳。
會所大門的燈火很亮,燈光落在齊越的眉眼,顯得他五官輪廓特彆深,也特彆冷。許是她沒回消息,他擰起眉,視線不曾從手機挪開。
然後,路窈見到了他身前兩步的女人。
很漂亮,也很溫柔,跟範珞頤乍一看很像。不是長相,是氣質。
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路窈想起來,國慶在家,齊越來蘇州那晚,她刷到一個舞蹈視頻。
舞者叫宋夕拾。
後來,她收到了條彩信,齊越專注望著舞台的模樣,她忘不了。
原來,他是為宋夕拾來的蘇州。
路窈忽然理解了範珞頤的理論,不是她不介意,而是自己壓根入不了她的眼,齊越身邊不止她。
同行的範珞頤回過頭,似乎跟宋夕拾說了句什麼,宋夕拾嘴角噙起笑,瞧著很和諧,更溫馨。
“小章!”周周看到章孟遠從大眾的駕駛座出來。
路窈也看到了,章孟遠打開後座車門,範珞頤先進,隨後才是齊越,但他坐在副駕駛座。宋夕拾與另外兩個男人上了後車,幾人道彆。
一前一後,同一個方向,尾燈消失在車流,直到再也瞧不見。
路窈釋然一笑,她攏了攏自己的外套,重新拿出手機,撥通齊越手機。
齊越秒接:“到寢室了嗎?”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未婚妻在旁,還能關心她的。不過,都不重要了。
路窈冷淡開口:“方便的時候見一麵,我們聊聊中明,聊聊你未婚妻,齊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