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窈愛作.愛鬨,吵吵鬨鬨的時候其實最好哄。但她不哭不鬨,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
“齊總。”她自己狠狠抹了把眼淚,她現在慶幸自己不愛化妝,不然這會兒就不止是狼狽了,“你們有錢人的遊戲我沒興趣,也沒那本事玩,念在我們戀愛五個月裡,我不曾對不起您的份上,今晚開始,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以後不必再見。”
路窈閉了閉眼,狠狠心,“還有,如果以後不巧真遇上了,麻煩您也當沒看到。您放心,要求您的,我自己一定先做到。”
齊越沉默地看她,什麼都沒有說。
她等了幾秒,朝他伸手,“最後一件事,麻煩手機給我一下。”
齊越下意識捏緊手機,他知道她想做什麼了。但她固執地對他伸著手,許久,她又笑了下,笑中帶著明晃晃的諷刺,“放心,不該看的我不看。”
他苦笑,遞過去。
這不是路窈第一次拿到齊越的手機,卻是第一回看他的微信。她看到置頂的微信界麵,他給她的備注是“窈窈”,心口忽地像是被揪了一下。
她想了想,主動朝他走了一步,兩人並排挨著,最禮貌的社交距離,她刻意將手機屏幕往他的方向偏了偏,“既然不聯係了,手機號和微信沒必要再留著,照片我就不看了,你回去看著刪。”
“窈窈。”他伸手擋了一下。
路窈抬頭,認真看他,她眼底平靜無波瀾,“這樣就沒意思了,齊總。”
她看著他,他也是。
最後,齊越先鬆開。
路窈當著他的麵,手機號和微信全部刪除,“謝謝。”她遞回去。
他沒接,無聲“對峙”,她倒扣手機,那隻賣萌的狗子大咧咧擠進視線,讓她大腦空白了那麼幾秒。他見狀,主動接過手機,生怕她連著處理了他的手機殼。
路窈挪開目光,然後,她解鎖自己手機,同樣在他跟前,她刪除手機號和微信。一氣嗬成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隻有她自己知道,在按下刪除鍵的時候,她手指在發抖。
和齊越的聊天記錄從相識那天,她從沒刪過,剛才刪好友的操作後,所有記錄頃刻間消散。他們認識半年多,戀愛五個月,挺長一段時間,但結束其實隻要那麼幾秒鐘。
她長籲口氣,最後,隻剩她的手機殼,“手機殼你自己處理,還有你車上的掛件玩偶,你想扔就扔,都隨你。這幾個月,除了吃飯奶茶,我沒收過你任何貴重東西,你要有什麼想要回去的,現在跟我說。”
路窈邊說邊將自己的手機殼摘下來,手機放包裡,殼在手上,“如果沒有,那就這樣吧,齊總。”
她沒有看他一眼,去找周周。
路過綠地的乾垃圾桶,她將手機殼丟進去。
周周挽住她胳膊:“我打車?”她什麼都沒問。
路窈點頭:“嗯。”
周周手機操作一會兒,等司機接單,她回頭,隻瞧見頎長身影在冷風中顯出了幾分寂寥。
搞笑,那麼有錢一人,有什麼好悲傷的。
回學校的一路,路窈沉默著,周周讓司機改道,去了大學城附近的商場。
司機停車時,路窈才發現變了目的地。
“有部電影還挺好看的,看完正好去吃麵!”周周這麼說。
路窈知道她的好意:“嗯。”
周周買票,全程拉著路窈,晚上電影院人不少,但她買的是部沒什麼大腕的愛情電影,劇情古早,沒什麼人看。她們的位置在角落,挺偏的地方,周圍都空著。
電影準點播放,周周從包裡拿出耳機,兩隻耳朵都戴上。然後,她抱上剛才在櫃台買的大桶爆米花,一顆顆往嘴裡塞。
周圍漆黑一片,隻有男女主吵吵嚷嚷的聲音。
路窈機械看著大屏,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很久,她的眼睛下起雨。她不知道這是因為齊越,還是電影裡男女主的分道揚鑣。
周周望著大屏,餘光裡,路窈低頭從包裡拿出了手機。她一愣,繼續往嘴裡塞爆米花。
路窈看的是自己朋友圈,最近一條是昨天,他們幾天沒見,她拍了張自拍發在朋友圈。其實是給齊越看的,他點了讚。
她刪除。
第二條是他們約會,他來學校找她,他們手牽手散步回寢室。
她刪除。
一條接一條,路窈發現,自從戀愛,她的朋友圈大部分都是他。
然後,是他們確定關係那天。其實那天挺神奇的,她在圖書館背英文單詞,頭昏腦漲,她發了條圈,說想吃DQ 甜筒。結果,他的電話來了,問她想吃什麼口味的甜筒。
那是他們認識的第三個月,她鬼使神差地問:“你不上班?”
他愣了愣,說:“上的。”
“那怎麼給我買甜筒?”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不是你想吃?”
他們就在一起了。
路窈刪除那隻原味的DQ甜筒。
最後一條,是他們的初識。
那天,她去長沙見一個老友,上海突如其來的暴雨,飛機延誤,機場大廳一遍遍播報著延誤信息。她背著雙肩包,去星巴克買了一杯熱咖啡。
路窈記得她買的是杯朗姆酒新品,挺詭異的味道,她就跟好友發微信吐槽。
剛出店門,有人叫她:“路窈。”
很好聽的男聲,她回頭。
店內人來人往,有人逆著光朝她款步而來。
“路窈?”他到她跟前,微垂著眼看她。
路窈點頭:“嗯。”
男人長相英俊,五官輪廓深邃,那嚴肅的麵容讓她突然緊張。
他低頭,眉眼淡然,“身份證。”
路窈:“……”
哦,是她的身份證落星巴克了。
路窈手指在那杯熱咖啡的照片上頓了頓,最後,按下刪除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