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襄這些時日埋首故紙堆中,把小太後身上的關係厘清了些。
這位清台郡主出身宗室,是當年啟宗一位寵妃所生公主的後人。
啟宗無子,後來從宗室中過繼了個兒子,這人便是先帝的祖父,也即是說先帝並不是先宗皇室的血脈,這會兒他成了正統,自然是要維護他自己的血脈的。
到了清台郡主這一輩,家裡已經是邊緣化的皇室宗親了。但因嫁與世家子越蘅為妻,倒也是一樁好姻緣。
先帝有他自己的考量,接越氏嫡女入宮為太後,立時就冊封其母為清台郡主,便是這樣,才將這一脈又親近了皇室些。
哪怕知道這位清台郡主慣以溫柔之名傳遍京城,麵對她的時候,越襄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生怕叫小太後的生身母親瞧出什麼不對勁來。
“那天夜裡沈閆來長樂宮,娘娘為何不順勢將人留下?”
清台郡主與越襄說了一會兒話,噓寒問暖的話都是在一殿靜立的侍女和內監中完成的,但過了一會兒,清台郡主便讓人都退下了。
越襄以為這是清台郡主想和她說些母女之間的體己話,結果等人都走了,清台郡主卻說了這樣的一句問話。
清台郡主從前不過是被邊緣化的皇室後裔,嫁給越蘅後,成為越家宗婦,又成了越閣老的夫人,自然地位非同一般,便又得到了家中的重視。
從來溫婉大方的越夫人在被冊封為郡主後,竟將皇家的貴氣端莊也給展現了個淋漓儘致。
越襄瞧著保養得宜的清台郡主:“母親說的是誰?”
清台郡主分明提到了沈閆的名字,越襄卻故作不知,她心中有些驚疑不定,清台郡主這話分明不是要說什麼母女之間的體己話,這是有事,有大事。
清台郡主卻以為自己所言惹怒了越襄,對於自己這個小女兒的脾氣,清台郡主了若指掌,她輕輕歎了一口氣。
才道:“娘娘既已承旨入宮,此事再無轉圜餘地,娘娘又何必再惦記宮外的人?”
“當初娘娘進宮的那一日,你父親不是已經與你說好了?你好好的做這個垂簾聽政的太後,你自小聰穎,又是你父親一手教養長大的,這些政務隻要上手,你就不會出錯。為先帝保住皇上的地位,是你的第一要務。將來等恢複了你父親的地位,你自然可安享後宮尊貴,做個享福的太後。”
這麼說,小太後還是越蘅手裡的牽線木偶,是個結結實實的傀儡。
越襄想起先前小皇帝來她這裡說的那些話,越蘅想要徹底利用小女兒的心昭然若揭。
越襄盯著清台郡主試探道:“母親說把人留下,可人又豈是那麼好留下的?”
“沈閆來去自如,我身邊的人還是太少了。”
清台郡主說這些話時似乎觸動情腸,又似乎是被越襄驟然冷下來的神情與語氣刺痛了,她眼中有淚,有憐惜與痛愛,卻唯獨沒有那種母親一力保護孩子的決心。
清台郡主不疑有他,含淚道:“若給你更多的人,叫沈閆設防,他還如何親近你?”
“你父說過,沈閆此人野心甚大,醉心權勢,可心性又極堅韌,普通的法子對付不了他。若是你能親近他,或是叫他親近你,捏住了他的把柄,找到了他的弱點,握住了他的身心,他的生死就在你手裡。你若是能替你父完成此事,就不必再受苦了。”
清台郡主說著,從袖中拿出一顆指甲蓋那樣大小的蠟丸,悄悄送到越襄的手中。
“這是這半個月的藥。你不是還暈沉沉的?吃了,可保你半個月的清醒。你父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