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閆看起來似乎不是個濫情的人。可他怎麼會對楊氏這麼在意了?
一個太監幾乎從小在宮中長大,雖然身體上是有缺陷的,但是他們的心理若是不扭曲的話,其實也和常人無異。
更何況,扭曲之後的心理,對於女色的追求也並非是虛妄的。
多少曆史長河中的故事在昭示著他們也會渴盼得到感情與愛護。
更有甚者,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強與女子在一起。不能親密就強作對食。
沈閆他,會有這方麵的需求嗎?
若將楊氏的性命留下,會不會能更拿捏沈閆些?
越襄總是忍不住想,是不是沈閆這方麵有什麼癖好,是就喜歡先帝的女人還是怎麼樣。
這不過是聊以消遣的猜測,真正重在越襄心頭的,還是數日後的大朝會。
先帝去世之前,朝中黨爭已經非常的嚴重了。
如若不然,先帝也不會起用沈閆來遏製與平衡朝堂之事,為的就是要弱化內閣的勢力爭鬥。
但要越氏嫡女進宮,也是一種不得不依靠不得不妥協清貴世家的做法。
大朝會上,為了遷延兩年還不曾解決的全國土地丈量的問題,應當是還會繼續進行深入的討論的。
越襄不會貿然開口,但肯定是要看一看,觀察觀察的。大周如今的這些臣子們,究竟是個什麼心思。
這樣龐大的國家機器運轉,哪怕她是手握權柄的太後,也不能輕易做些什麼。
越襄在心裡想了幾個章程,俱都引而不發,結果再一大清早起來梳頭的時候,有消息送來長樂宮,這些個章程,怕都是要延後了。
“娘娘,楊太嬪於半個時辰前歿了。”
外頭已然天光大亮,但寢殿內總還是沒有那麼明亮的。
還點著十來盞半人高的燈燭,燭火閃耀躍動,落在越襄的麵容上,照映著小太後眼底若隱若現的冷光怦然。
來熄火的侍女見狀忙悄無聲息的跪下了一排,寢殿之中一時靜默無比。
人人都在想,楊太嬪怎麼這個時候歿了?真是晦氣。
楊氏的事,越襄就隻說過那麼一句,旁的事情都是沈閆一力督辦的。
越襄識趣,也就真的不聞不問起來,隻管從折桂鵲枝那裡知道些情形就罷了。
聽說是太醫院院判都去了,也是沒用,楊太嬪這個病就是治不好,就隻能拖一日,一日一日的慢慢熬到死。
“沈閆那邊,怎麼說的?”越襄淡淡開了口。
她繼續梳頭,這裡折桂輕輕一個手勢,侍女們又悄無聲息的起身,輕輕走過去,將寢殿內的窗扇慢慢打開,然後一點點的用銀器摁滅燭火。
鵲枝輕聲道:“沈掌印的意思是照著規矩辦。皇上去了一回,隔著窗子哭,進去看了一眼出來,就不哭了。呆呆坐了好一會兒,聽見沈掌印說要禮部一同商議喪儀,也不曾說什麼。後來就叫沈掌印派人送回去了。貴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