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麵上是都說,太後如今是宮裡的女主子,宮裡的一切皆由太後做主,可實際上,才來了大半年的年輕太後,哪比得上這些在宮裡待了十幾年的人呢?
哪怕她們已經努力將這宮裡的一切都摸透了,也總有些陳年往事是不知情的。
何況小太後年輕,年紀又小,被越蘅當做控製的傀儡入宮後,叫他和先帝哄著一心一意的隻在朝務上繁忙,對後宮的事情並沒有熱衷與在意,大麵上過得去也就是了。
因此許多的細枝末節的事情在小太後眼中無足輕重,折桂與鵲枝精力有限,哪裡又能麵麵俱到呢?
上頭的主子對太監都不甚關注在意,她們就更不會費心研究沈閆這個人了。
越襄淡淡垂眸,嘴巴裡還帶著好些苦味,生吃毒蟲內膽,真是要了命了。
沒想到穿越一回,也被迫把自己逼成了這樣的狠人。
她看著跟自己的兩個丫頭:“他從小待在宮裡伺候人,跟著師父一路上來,人人都說他沒怎麼吃過苦。可有了權勢的大太監什麼樣,你們想必這幾個月沒見過也聽過了。伺候先帝數十年,臨走賜死陪葬,這樣的人小心翼翼的服侍主子,私底下還真把沈閆當親兒子待嗎?”
“把自然也是磋磨出來的。”
“孑然一身十幾年,得勢了也不收徒弟不要乾兒子,宮外明麵上隻有一座宅子,天天忙著朝務,跟朝臣們打交道,還總領著廠衛的差事,手底下的爪牙勢力遍布京城,各省更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人,他能光風霽月嗎?”
越襄緩緩道:“女.色。錢財。”
“你們瞧著,他應該是偏愛殺人吧?”
一句話,把兩個丫頭的臉都嚇白了。誰沒聽過沈閻王的諢名呢?
越襄拍了拍兩個丫頭的手背以示安撫:“彆怕。他也不會殺了你們的。”
“以後跟著我,也不必怕他,照舊記著你們是太後近身侍女,他也忌憚著。該攔著的時候,大膽出來攔著不要怕。說這些,就是想叫你們清楚,以後他來長樂宮的時候,怕是多著呢。”
越襄心裡琢磨,要真是對女人感興趣,肯定不能隨便指個人過去。彆人不拿太監當人,她以後和沈閆互惠互利的合作,少不得麵上要應酬的。
要是能有個沈閆喜歡的人在跟前,也確實不錯。
多少得叫沈閆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她是真沒想著把自己搭進去的。
不過,若找不著這樣的人,自然用彆的打動沈閆的心,也都是好的。可這事也不能輕易露出來,沈閆心思深脾氣扭曲,要是刺激狠了,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因此越襄也不過想一想,不曾對兩個丫頭說起。
這話一出,倒是叫兩個丫頭想起方才聽見的那些話來,一時眼睛都紅了,鵲枝低著頭就開始抹眼淚,折桂也替自己主子委屈。
“娘娘,那以後府裡——”這可是親生的女兒啊,怎麼狠心下得去手的。折桂眼睛都紅透了。
越襄握著兩個人的手:“以後府裡的事,還如同從前一般,我如何行事,你們態度便是如何,萬事有我,自然也萬事聽我的。真要是和府裡鬨起來,我也會想法子將你們家裡的人都從府裡接出去的,另有安置。如今,還就繼續替我在府裡做事吧。老爺和夫人,這不是還沒有發現麼?”
折桂與鵲枝始至今日才終於明白,主子的不一樣到底在哪裡了。
從前雖然也有自己的定見,但從小規訓如此,事事都會聽老爺夫人的安排,從無違拗。
如今主子自己做主,終是肯掙脫府裡的枷鎖桎梏,肯為了自己活一回了。這性命撿回來了,哪怕是落在沈閆的手裡,似乎也是好事。
至少主子自己這裡有了轉圜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