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禮回到學校已經是下午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換來的隻有身心的疲憊。
宿舍裡空無一人,室友們都去上課了,江蘊禮將行李箱隨便往桌上一撂,渾身無力的嵌進椅子裡,頭枕著椅背,修長的長腿無處安放,隻能憋屈的蜷在桌下,平日裡水波蕩漾魅力無限的桃花眼,此時如一潭死水,死寂凝滯。
耳邊似乎還不停回蕩著千帆的那個回答。
他問:“那你姐呢?她會喜歡比自己小很多的男生嗎?”
不知道是他的口吻和神情裝得太過自然與無意,還是說千帆神經大條的毛病又犯了,絲毫沒聽出來他這句話中一針見血的探究性。
他記得當時千帆的表情,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擺擺手:“你在開國際玩笑吧?就我姐,那種理智型人格的女人,會姐弟戀?!這麼跟你說吧,即使全世界男人死光了,她也不可能找個比自己小的來給自己添亂,哦不,應該這麼跟你說,像我姐這種工作狂,她心裡就隻有工作,彆說姐弟戀了,我覺著她三十歲之前估計連戀愛都不打算談,Daniel是她初戀又怎麼樣啊?她一拿到碩士學位立馬回了國,什麼愛情初戀全都不如事業來得重要,我姐就是一沒有感情的殺手!”
江蘊禮其實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擺在台麵上向彆人訴說,即使是最好的兄弟,他也不願意多透露一個字,會顯得自己很矯情,跟個娘們似的。
他從來都比較悶,喜歡誰,喜歡了多久,有多喜歡,這些事情他隻會藏在心裡,將這些小秘密展示給自己。
可他卻跟千帆說了很多,即使知道千帆是個連正兒八經喜歡過某個人的經曆都沒有的感情白癡,他還是問了很多問題,其實不為彆的,鋪墊了那麼久,最終的目的就是試探千帆,千嬌有沒有可能喜歡比自己小的男孩子,比如他。
雖然知道答案肯定跟自己預想的有所偏差,可是當聽到答案後,他還是會很難受,就如同一根細細的針一下下紮著心,雖不致命,但卻鱗傷遍體。
千帆說的沒錯,千嬌是個極為理性的女人,處變不驚鎮定自若,她早經曆過風雨,怎麼會看上他這麼個一無所知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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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旭定的地兒在哪兒來著?”
“他給我發定位了,咱們把包放下就過去,他們早去了。”
王一揚和蕭何的聲音出現在門口,下一秒,宿舍門被打開,江蘊禮置若罔聞,像是沒聽見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法自拔,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你回來了啊?”
王一揚錯愕了幾秒鐘,反應過來,他朝江蘊禮奔了過去,笑嗬嗬說道:“你不是說要去一禮拜嗎?怎麼才三天你就又溜回來了?你是去倫敦機場一日遊了吧?”
江蘊禮總算有了點反應,眼皮子動了動,他慢吞吞坐起身,一言不發的將桌上的行李箱給提了下來,擱在腳邊。
將行李箱拉開,抓起裡邊的幾件衣服,扔衣櫃裡,然後將行李箱一腳踹到衣櫃底下。
這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卻也透著粗暴。
江蘊禮臉上沒什麼表情,平日裡他也是這幅麵癱臉,冷颼颼的,生人勿進到極致,可這會兒王一揚就是覺得他不對勁兒,他的唇線抿得很緊,筆直的一條線,眉眼之間裹著一股隱忍的戾氣。
情場老手王一揚一眼便明了,哦豁,又在女神那兒碰壁了。
王一揚又心疼又氣憤,真不知道這江蘊禮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被一女的吊成這樣兒還不死心,靠!全世界女人又不是死絕了。
“劉勳今兒生日,叫我們去k歌,他本來也打算叫你的,我跟他說你請假了不在學校。”王一揚說:“現在你回來了,正好跟我們一塊兒去唄,去玩玩,反正也沒什麼事兒乾,放鬆放鬆心情。”
蕭何和張宇沒搭腔,因為江蘊禮從來都不參與這類活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蘊禮淡淡的“嗯”了一聲。
答應了?!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