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千嬌將千帆送進教學樓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將剛拿出來的雨傘重新放進了書包裡,走進了如紗的雨幕裡。
雨下得太大,沒過多久頭發就濕透了。
江蘊禮卻滿不在意,步伐不緊不慢,閒庭信步得像是在散步似的。
千帆進了教學樓,跟千嬌道了彆,然後千嬌撐著傘獨自折回。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江蘊禮的心跳越來越快,他揣在褲兜裡的手不由自主握緊。
內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祈禱----快看到我!快看到我!快看到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祈禱太過虔誠,老天終於滿足了他的願望,成功讓千嬌看到了他,並且認出了他。
“你是昨天.....”千嬌似乎回憶了一下江蘊禮的名字,可想了半天沒想起來,隻好改口說:“小帆的同學。”
名字一時半會兒記不起來,可是江蘊禮這張超有辨識度的臉倒讓千嬌過目不忘。
千嬌主動跟他說話,江蘊禮心中的忐忑和渴盼瞬間轉換成了鋪天蓋地的狂喜,但他隱忍著,麵上沒有表現出一絲驚喜來,很禮貌乖巧的向她問好:“姐姐早上好。”
他的校服已經濕了一大半了,千嬌立馬上前一步,抬高了胳膊,將傘舉在他的頭頂,問:“這麼大雨怎麼不打傘?”
江蘊禮眨巴眨巴眼睛,麵不改色的說謊:“沒帶。”
精湛的演技,無辜的表情,順利騙到了千嬌,千嬌很熱心的將他送到了教學樓。
不過這一次,千嬌沒有立馬離開,因為他的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著水,千嬌就從包裡摸出了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給他擦了擦頭發。
或許是她的弟弟跟江蘊禮同齡,千嬌對江蘊禮的這種憐惜就顯得很自然。
江蘊禮也不反抗,老老實實的站著,任由她擺弄他的頭發。
一張紙肯定是擦不乾的,但至少能稍微吸收一點雨水,他的頭發還濕著,但沒有滴水了。
千嬌將一整包紙巾都遞給了江蘊禮,聲音很輕:“回教室再好好擦擦。”
江蘊禮握緊紙巾,點點頭:“好,謝謝姐姐。”
他的頭發濕漉漉,一縷縷細碎的發絲散在額前,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滴,他那雙天生朦朧的桃花眼也像是被雨水洗滌了一般,清澈透亮,他淺淺的微笑著,和煦又溫順。
這無辜的呆萌樣兒啊,真是好看呀。
千嬌情不自禁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著說:“小屁孩兒,客氣了。”
除了家人,這是第一次有外人揉他的頭,其實他特彆不喜歡彆人碰他,特彆是頭。
但千嬌碰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顫。
什麼東西,迫切的、瘋狂的、躁急的從心底迅速躥了出來,蔓延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仿佛快要停止。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喜歡。
喜歡是什麼?
是她無意為之的一個微笑和禮物,是他羞澀又曖昧的南柯一夢,也是湮沒在春雨中的試探與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