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帆啊。
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刻就是在晚上去網吧做網管,因為可以有時間跟千帆玩遊戲了。
她閉口不提她的現狀,她在他麵前還是一個正在讀高二的學生,每天為學習苦惱和奮鬥,那時候其實也隻有晚上有時間跟千帆打一會兒遊戲,白天偶爾會收到千帆的消息,她也沒時間回,千帆或多或少察覺到了她的反常,問她怎麼這麼忙。
她就騙他說她在忙考試,他信了。
東窗事發的那天是因為什麼呢,是因為一部電影。
晚上打遊戲的時候她為了找話題就說了一句:“最近那個大魚海棠好火啊,你那邊有這個電影嗎?”
千帆說:“沒有。”
然後過了幾天,千帆就說他有事要回京都一趟,他們可以一起去看大魚海棠。
她特彆開心,在灰暗的日子裡終於等到了一些盼頭,他們時間定在了周六,正好他的飛機也在周六。
可命運就是這麼可笑,或許是在懲罰她,在這麼緊迫的關頭她還敢鬆懈。
催債的人去了她家,將所有的東西砸得稀巴爛,媽媽因為刺激過度而腦中風,神智昏迷,半身不遂。
山崩地裂也不過如此。
她在醫院裡守了一整天,神經像一根繃得緊緊的弦,她甚至麻木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就那麼呆呆的坐著。
千帆發微信給她,問她為什麼不來。
她沒辦法將實情告訴他,或許是最後的自尊吧。
最後他把她刪了。
她看著那個鮮豔的紅色感歎號,一直乾澀的眼眶瞬間浮上了眼淚,她的壓抑和隱忍就像沸騰的火山,毀天滅地的爆發。
那根緊繃的神經終於斷了,懸在頭頂上的那把斬刀也終於落下來了,將她砍得遍體鱗傷。
她多希望躺在病床上半身不遂昏迷不醒的人是她啊,那麼她就可以自私一點,不用承受這些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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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梓然說完她的故事,千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腦子一片空白,驚愕的情緒全寫在了臉上,定定的盯著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他從來沒想過梓然經曆了這麼多,家庭的變故,生活的摧殘。
她剪短了她的頭發,她還沒來得及綻放自己的光芒就被關上了夢想之窗。
千帆對自己的剛才的言行後悔莫及,他不該太武斷的判斷一個人的選擇。
沉默的坐了片刻,千帆調整好情緒,他動了動唇,聲音有些發啞:“我們那時候算朋友吧,你怎麼....不找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