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2)

仙人撫我頂 慚時 8487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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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駒過隙,春去秋來。

燕王義子裴子燁一朝踏入仙門,數十年過宮門而不入,修仙修到人失蹤。而今短短半年間就跑了四十多趟大燕皇宮,到後來宮人們見到他都掩唇發笑,心照不宣——

小主子又想去見未婚夫啦?

說來也怪。

他想去見連星茗,偏偏不直接去見,還非要繞個彎子從燕王妃這裡取走九節風,末了還昂著下巴硬邦邦扔下一句:“下次彆再差使我去送藥,麻煩。”

這日,燕王妃已經做好了準備,卻遲遲沒有等到這句話。

裴子燁坐在對麵,盯著藥瓶發呆。

燕王妃疑惑:“我兒為何心亂如麻?”

裴子燁眉頭緊皺:“王妃宮中有內奸,將我曾經說過的話傳了出去。”

“哦?”

“就是我說待時局穩定後便要殺妻證道這句話!”

燕王妃愣了瞬,噗嗤一笑。

裴子燁苦大仇深抬頭:“這話說不定都傳到連星茗的耳朵裡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燕王妃笑著搖頭:“我還當你受了什麼莫大的冤屈——這話難道不是你自己說出口的?”

“我那是氣話,怎能當真。”裴子燁眉頭皺更深,“可他要是真信了怎麼辦?”

燕王妃:“他不會信的。你可知你往返於冼劍宗與蓬萊仙島的那條路都被人取了名字?就叫做九節風!”說罷笑出聲:“世人皆知你的心意,搖光那般玲瓏之人,怎可能不知。”

“我有個屁心意,那是他們瞎說!”

裴子燁臉色驟然一紅,大聲反駁完,又心事重重低頭:“連星茗在佛狸國受儘寵愛,到了蓬萊仙島後又深得師長關懷,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此事重點不在於他信不信,而是他知道我說了這種話,會不會……”

“哦~”王妃懂了:“你怕他生氣!”

裴子燁氣惱道:“我怕他生氣乾什麼?我又不在意他。況且你不知道,他這個人脾氣可好了,我說什麼他都不生氣,天生笑臉迎人。”

王妃又懂了,“那你就是怕他傷心!”

“我……我……隨你亂說!”裴子燁嘴唇動了動,一副想反駁又無從反駁起的模樣。最後自己一個人抱著劍鞘背過身,麵無表情生悶氣。

燕王妃見他是真焦躁,便提議說:“想許多有何用?你不如當麵向他好好解釋。”

裴子燁悶悶不樂:“我打聽過了,他成日練琴不顧自己的身體,被師門罰禁練十日。他又沒受傷,我怎麼去見他?”

王妃好笑:“你想見他難道非要找個由頭?想見便去見,從前怎麼不見你這樣畏首畏尾。”

畏首畏尾這詞,裴子燁絕不會認下。

他壯誌躊躇便出發了。

一路上都在給自己暗暗鼓勁——管他娘的,生氣就生氣!傷心就傷心!

大不了他讓連星茗打一頓出出氣。

想法如此彪悍,可臨到蓬萊仙島裴子燁甚至都不敢踏進一步,愣是在附近晃悠了接近兩個時辰,焦頭爛額就差撓破頭皮。

待會連星茗該不會真要氣到對他出手吧?那他要是格擋時不小心傷到對方怎麼辦?小小琴修,細皮嫩肉,那還不一劍就捅了個對穿。

若是不生氣……傷心,傷心也不行啊。一個男孩子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裴子燁覺得很煩,若這個男孩子是連星茗,裴子燁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想象一下心裡就更煩悶堵塞了。

眼看著天都快要黑了,裴子燁還垂頭喪氣蹲在小道上,瞪眼拔草。身後傳來一聲詫異的嘲笑:“乾嘛呢?冼劍宗弟子兼職除草?”

裴子燁一驚,恍惚回頭。

月光傾泄而下,碧波秋霜蕩入了那雙桃花眼之中,紅衣少年抱劍而立,淺笑吟吟。

好看到讓人胸腔發麻。

他抱著把劍——

劍修對劍格外敏感,那把劍由玄鐵而鑄,劍身雪白猶如千年不化的積雪,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衝天的凜冽劍意,可見其主人性情高寒。是把好劍!裴子燁先發製人:“你哪來的劍?”

“我師兄的。”

“哪個師兄?”

“我還有哪個師兄?”連星茗聽見這話,像是聽見了多好笑的笑話,捧腹笑道:“這話你跟我說說也就算了,可彆在我師兄麵前說——我師兄少仙長傅寄秋,你沒聽說過?”

少仙長的威名冠絕天下,裴子燁自然聽說過,他還知道少仙長的劍是本命劍,從不離身。不等他詢問,連星茗捶胸頓足:“師父罰我不能碰琴,還把我的五把琴老婆全收繳了!都押在師兄那裡,師兄就把本命劍押在我這兒了。”

“……”

本命劍還能押來押去?

作為一個劍修,裴子燁本應痛斥這種胡鬨行徑,可他的注意力卻總被旁的事物分散。冼劍宗也有不少弟子,裴子燁有無數師兄,也有無數師弟,他起身時有些吃味問:“為什麼這話不能到少仙長的麵前說?”

連星茗聳肩:“師父就收了我們倆個弟子,年輕一輩就我倆輩分最大。我師兄這個人吧,比較實誠,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派係之下隻有我這麼個師弟,那他就隻有我一個師弟,派係之下隻有他這麼一位師兄,那我就隻能叫他師兄。我若亂叫彆人師兄,他是要生氣的。”話語間帶調笑,半真半假,裴子燁一時之間都分辨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在實話實說。

即便遠在冼劍宗之中,裴子燁也聽聞近日連星茗與少仙長勢如水火,積怨頗深的傳言。他不放心:“你和少仙長真鬨翻了?”

“還沒翻,估計快翻了。”

“……”

裴子燁忽然想起來初來蓬萊仙島那日所見,少仙長將連星茗堵在祭廟當中,詢問聯姻事宜。

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微微泛酸的猜測,“你們該不會是因為聯姻……才鬨翻的?”

連星茗瞪他一眼,哭笑不得:“師兄事務繁忙,哪有功夫管我和誰成婚。”頓了頓,他收斂笑意淡淡說:“因為練琴。他不許我偷偷練琴,爭執時我不小心誤傷了他……我被收繳武器也是因為此事。”

誤、誤傷了?

裴子燁愣住。

他從來沒有見過連星茗出手,不!他甚至都沒有見過連星茗發怒的樣子,這人在他的印象裡一直都笑嘻嘻的,散漫開朗又脾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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