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梨是一個固執起來, 可以很固執的姑娘。
她骨子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執拗。
一定做了什麼決定, 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所以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
哪怕自損八千。
她也會因為“傷敵一萬”義無反顧地衝上前。
所以從那天協調無果之後,小姑娘就再也沒有和這位任性的大爺說過一句話。
就連背課文的時候,都是一個錯都不摘,很爽快就點頭給過.
陸子開要是給她係一次鞋帶。
她中午回去就換鞋, 之後再也不會穿一次。
陸子開給她圍一條圍巾。
她乾脆把自己身上的圍巾也給解了。
在寒風中凍紅了鼻子, 但一言不發, 寧願抱著圍巾吹風。
陸子開替她接一次熱水。
她直接就放在桌角,一動不動。
然後下了課自己去買礦泉水。
如此這般, 這種無言的反抗持續一個星期之後。
男生終於忍不住了.
又是一節自修課。
許梨收了所有的作業, 唯獨沒有收他的。
他要是不主動交上來,她連催都不會催他。
陸大少爺揚起眉, 眼角都盛滿暴躁的寒意。
“許梨。”
女生坐在位置上寫曆史選擇題,一言不發。
頭也沒轉回去一下。
程茉莉悄咪咪地往後看了眼。
接觸到男生冷冷掃過來的視線, 連忙縮回頭。
湊到許梨身邊小聲道,
“梨梨, 他好像生氣了。”
許梨垂眸看自己的作業,
聲音很平靜, “彆理他。”
程茉莉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
發現兩個都是大佬,她誰也惹不起, 隻好閉上嘴。
但如果現在她還看不出來他們是什麼個狀況, 那就不是遲鈍是傻了
陸子開盯著她的背影足足有半分鐘。
小姑娘依舊埋著頭。
長發紮成一條麻花辮垂在肩側。
特彆好看。
也顯得特彆冷漠。
他煩躁地一踢後門。
傳來“嘭”的一聲,把全班都嚇了一跳。
大家一回頭。
就看見這位英俊的校霸大人, 提著校服直接離開了。
背影依然挺拔,因為身高太高,頭幾乎就要觸到門框頂。
墨發被光線染成半金色,不羈地揚在風裡。
連後腦勺都透著叛逆。
小胖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媽耶。
許梨真是太牛掰了。
他敢保證,這絕對是他開哥第一次在女孩子身上吃癟。
關鍵,他自己被慪的要死,還不能衝喜歡的女孩發火。
真是自出生下來頭一遭
沒錯。
陸子開現在確實很煩躁。
打又打不得,說又不能說。
這種心情,他簡直手足無措。
年少時,因為太受歡迎又不懂得收斂,被人圍著挑釁過。
他被困在牆角,額發遮住冷冷的眼睛,可以不要命地打回去。
比他們更狠,比他們挑釁。
後來,就再也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了。
構建遊戲框架時,會遇見棘手的程序問題。
環環相扣,改一下就作廢一連串代碼。
但是也沒有關係。
這種充滿邏輯的東西,可以一步步來,推翻重寫。
他不怕麻煩。
也許是因為父母給的基因好,陸子開從小到大,想做什麼事情,幾乎都能比旁人更輕易實現。
其他小朋友費了老大的勁考的100的數學卷,他輕輕鬆鬆就可以拿到。
但也許,正是因為什麼都太輕易得到,才造就他現在這副懶懶散散對什麼都可以隨意丟掉的性格。
許梨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人生大難題。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但偏偏不能打,也無從下手改。
這張試卷攤在他麵前,他連第一題都寫不對
許梨下午去老師家學畫畫的時候,發現陸子開居然難得在家。
這家夥逃了學,連班主任的課都不上,居然是陷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上放的是好幾年前的老劇,《春光燦爛豬八戒》。
許梨走進去的時候,電視屏幕上的小龍女焦急又緊張,
“朱哥哥,不要做豬,要做人哪!”
豬哥哥就很難過,“做人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