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梨許久未見同學們,倒是有很多的話題可以聊。
她沒有經曆過國內的高考, 所以聽她們說著高三一整個學年的緊張和趣事, 也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比起自己的枯燥和缺覺。
大家更好奇的, 還是許梨在法國的生活。
一群人圍著她,嘰嘰喳喳問個沒完。
有那麼一瞬間,好像恍惚間又恢複了當年早讀課下課之後, 一群人圍在她桌子周圍背英語課文的場景。
食物, 空氣, 語言。
一切都是回到家鄉的熟悉感。
以及和老朋友久彆重逢的喜悅,甚至還有步入人生新階段的期待。
其實隻要不想起那個人,今天整個基調都是明亮的。
雖然, 她控製不住自己。
身旁的少年沒過多久就回來了, 估計是打完了電話。
唇角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是剛跟女朋友打完電話,所以心情很好麼
不知道了。
她知道陸子開慣會偽裝,但是許梨沒有勇氣去看他的眼睛。
因為唇角的笑可以是假的, 但是眼眸裡的情緒不能偽裝。
她怕這一次,真的會在他眼裡,看見太過真實的愉悅和坦然。
或許還有視若陌生人的風輕雲淡。
那樣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到時候會不會忍的住。
想離開這個地方。
想逃離他的事不關己和視若無睹。
脆弱的就像曾經的梁好雨一樣.
許梨衝特地過來跟她敬酒的同學彎了彎唇, 柔聲應好, 然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
微微仰起頭, 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
優雅又自然。
隻是可能量沒把握好,一口喝了半杯。
對麵的同學立馬豎起一個大拇指,豪爽地乾了一整杯,
“許梨,仗義,給麵子!”.
由於她微微往外側了側身,這個角度,剛好背對著右手邊的人。
陸子開正和邊上的申東聊天,嗓音低沉而緩,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他。
“開哥,你啥時候回滬市去啊?”
“八號。”
回去。
這個詞用得巧妙。
就像剛才程茉莉問她什麼時候回法國去一樣。
好像晉城,已經不再是他們的長居地。
各自有了各自的前程和遠方。
“不是,你那麼早回去乾嗎?是因為曲知瑗嗎?她也那麼大了,自己不能一個人玩啊,非要你帶著。”
小胖子皺著眉頭,不滿地抱怨道,
“當年許梨也沒這麼麻煩啊”
男生沒有搭理他,應該是不想接這個話題。
懶洋洋地倚在椅子上,拿著手機打字。
“你跟誰聊天呢,咱們同學聚會呢,明天就四散天涯了開哥,你能專心點不?”
曲知瑗。
她很陌生的名字。
但是對於他們來說。
好像很熟悉。
大概一年過去。
他的生活已經翻天覆地,徹底更新,熟悉的人和事,都不再是她一直留在腦海中的樣子。
那邊小胖子又開始不耐煩地抱怨,
“開哥,曲知瑗給我打電話了,估計是打不通你的,曲線救國來了,你接不接啊?”
“拿來吧。”
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不置可否的溫和。
許梨終於再也坐不住了。
她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能夠像陸子開一樣,風輕雲淡地麵對自己的前男友。
但是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還沒有這麼深的修為可以做到。
於是她禮貌地彎彎唇,跟對麵的女生說了聲抱歉。
“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哦,好。你知道洗手間在哪兒不,要不要我帶你去啊?”
“不用。”
她回過頭笑了笑,語氣裡帶一絲調侃,“我隻是出了一趟國,還不至於變成路癡吧。”
“哈哈,那行,那你去吧,趕緊回來啊,還有很多菜沒上,你知道不,有一個菜是新品,我們特意點的,選這家酒店就是因為這個菜呢!”
許梨眉目含笑,比了個OK的手勢,就回頭往廳外走去。
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不太響,聲音很快被打鬨勸酒的喧嘩聲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