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一戰, 藍田大營除了留下三萬新兵鎮守大營,守衛東都外, 其餘二十萬精銳儘出,直指北方。
當然, 這二十萬大軍也不是隨周文帝一起進軍的。要知道二十萬大軍每天的糧食就是一個不少的數目, 配上周文帝禦駕「慢吞吞」的速度,可是會加重不少不必要的負擔。因此,賀齊除了安排五萬兵馬徐徐護送周文帝北上外,就把那十五萬兵馬分批,全速前進。
而賈斂和賈代善就身在牛金統領下的第一梯隊,率先開往北方。
作為大周上將軍,牛金帶領五萬先鋒軍日夜兼程, 務求第一時間到達邊城接管全局局勢。
「停!!」牛金勒馬喊道, 「傳令下去!全軍就地休整, 生火煮飯!一個時辰後直接趕至雁門郡!」
「嘶──」賈斂從奔宵身上躍下來, 走了兩步踉踉蹌蹌的,倒抽一口冷氣。
他雖然精通馬術,但從未曾像今天般日夜都騎在奔宵身上晝夜兼程的趕路。高強度的騎馬讓他的大腿內側被馬鞍磨破了皮, 染紅了雪白的褻褲。
輕皺著眉頭, 賈斂一瘸一拐的拉著奔宵往一旁的樹下暫且歇息。
「軍侯,吃不消了吧?」跟隨在賈斂身後的冉封見狀, 立即上前扶持著他,擠眉弄眼卻不含分毫惡意的打趣道。
身後的兵士也善意的大笑起來。
自從賈斂替自家士兵寫過信,大家又一起拚命趕路後, 關係再次進展了一大節。從前基礎忠誠度是10點(形同陌路),經過一係列任務後升至70點(赤誠相待),賈斂又是寫信又是共進退的又加了10點,現在賈斂這一曲兵士對他的忠誠度足有80點(碧血丹心)。隻要不是命令他們謀反、公然違抗軍令、燒殺搶掠等這些極度不符他們價值觀的命令外,他們什麼都可以為賈斂去做。
「吃不消」的賈斂翻了個白眼,給了他一肘子。
池蒼嘴角含笑的上前接過賈斂牽著奔宵的韁繩,把奔宵帶到一旁喝水。
「怎了?」賈代善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不知道賈斂殺人立威,率領自家曲士兵打敗溫盛吉那一曲人事跡的他,生怕自家麼兒吃虧,連忙趕過來替賈斂壓場,嚴肅的問。
「稟將軍,隻是屬下在與弟兄們取笑而已。」賈斂不卑不亢的回道。
軍營中無父子親眷,隻有正三品平北將軍賈代善和小小軍侯賈斂而已。在軍中,賈斂一直用公事公辦的態度來應對賈代善,賈代善也心照不宣的在麵對賈斂時,一直不苟言笑。所以,除了牛金、賀齊等寥寥幾人外,其餘人等隻以為他們是上下屬的關係,不過是恰好姓賈,並不知道他們是親父子。
「嗯。」見賈斂確實與士兵們相處不錯,賈代善微微頜首,「賈軍侯你且隨本將軍過來。」他經驗老道,一看就知道賈斂的大腿內側磨損了,打算私下替麼兒上藥。
「諾!」賈斂應下。
「軍侯……」不顧冉封和池蒼有所顧慮的目光,賈斂推開冉封的扶持,「沒事的。」咬著牙,步履蹣跚的就要跟賈代善走到一邊。
賈代善也看得緊張,已經準備不顧自己的將軍威嚴,出手攙扶。
此時,一隻蔥根般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架著賈斂的胳膊。
「賈將軍,咱家找賈軍侯有事商詢,你且先把賈軍侯借給咱家可好?」話雖如此,但來人的語氣卻無半點可以商酌之處。
隻見,馮子芝連看都沒有看賈代善一眼,說話的語氣也有些漫不經心。
賈代善一頓,臉色不太好的道:「賈軍侯身子不適,馮公公有事還是遲上一會子再說吧!」
「嗬!」馮子芝冷笑一聲,勾起一個冷淡的笑容,「咱家亦是受人之托,賈將軍此話,倒是讓咱家難為了。」說罷,不理會賈代善的反應,就徑自把賈斂架到一棵茂密的大樹後。
賈代善一嗆。依馮子芝的身份,能夠「托」他的人又有誰?來去總離不開是宮裡頭那一掌能數出來的人物。
而見過賈斂和馮子芝在校場.「嬉戲」的冉封、池蒼等人卻反而鬆了一氣。馮公公與軍侯相交莫逆,感情深厚,不會害了軍侯。
反倒是賈代善,他們一直認為這位超品榮國公、正三品平北將軍嫉妒同樣姓賈的賈斂年輕有為,所以一直沒有給過賈斂好臉色。這次賈代善單獨叫走賈斂,他們生怕這位賈將軍是要下手害了自家賈軍侯。
到了一棵枝繁葉茂的樹後,馮子芝架著賈斂小心的坐到地上。隻是,終究是觸動了身上的痛楚,賈斂悶哼一聲。
馮子芝從手袖裡掏出一包上品止血散,這還是賈斂送他用的,示意賈斂脫下褲子,好等他替他上藥止血。
賈斂也不作聲,任由馮子芝替他上藥,兩人從小就在一次,哪次賈斂在宮裡玩得一身汗水,不是戴權和馮子芝替他抹汗的?他早已習慣了。隻是,他身上的一樣東西生怕馮子芝看到後會傷自尊,剛好看見旁邊有一棵蘆薈,顧不上它邊部的尖刺,就折下兩塊下來,裝作玩耍似的,虛掩著要害。
他這樣的小技倆自然是暪不過馮子芝,一絲濃濃的笑意在馮子芝眼底閃過,臉上平淡如水,若無其事的問:「怎了?還害羞了?」手指不動聲色的摩挲了幾下賈斂的大腿內側。
「才沒有。」賈斂漲紅了臉否認。
「嗬。」馮子芝知道他臉皮薄,再逗就出事的了,也不再逗他,直接乾淨俐落地替他上藥。
果然,係統出品必屬精品。不過一會兒,賈斂就感到磨破了皮的大腿內側上傳來陣陣涼意,不複一絲疼痛。賈斂閉上眼睛,感受著難得的涼爽感覺。
「好了。」馮子芝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不急不忙地把沾上藥粉的手指逐一抹乾淨。
在他抹手指之際,見得賈斂一臉享受的閉目,久違的惡劣因子突然在他心底冒出。馮子芝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見賈斂真的在閉緊雙眼,就從一旁地上隨手拾起一枝樹枝,輕輕的往賈斂手裡的邊緣有尖齒狀刺的蘆薈戳下去。
「啊!!!」
慘無人道的一聲大喊驚飛了樹木間不知多少飛鳥。
「馮子芝!!!」賈斂惡狠狠的喊道。
「走吧!去吃飯。一路急行軍了五、六個時辰,你也該餓的了。」精明的馮子芝馮公公早在一招得手後就已經把手裡的樹枝拋開,雙手背負,恍若不聞似的關切地說。
賈斂氣極反笑,他怎生就沒發現這人居然是這樣的臉皮厚的!不過來不及控訴他惡劣的行為,賈斂連忙側側身,打量自家的「小賈斂」有沒有受傷。其實,馮子芝都不過是他開開玩笑,輕輕的一戳隻是讓蘆薈的尖齒狀刺有一點點的觸碰到「小賈斂」,賈斂不過是因為突然感覺到脆弱的「小賈斂」被尖狀物刺到,才會驚嚇得大喊起來。
「收拾好就去吃飯了。」馮公公長袖一揮,不帶走一根樹枝的從容地離開,順道三言兩語就把聞聲而來的冉封等人打發走了。
賈斂一臉羞憤。但半響後,就隻得苦笑一下,無奈地搖頭,自己穿好褲子就當沒一回事發生過了。
這次馮子芝之所以會隨賈斂等人一起奔赴戰場,除了是因為他是掌握大半個東廠的掌班,有利調遣番子北上四出搜集情報,鎮得著場子,能夠直接東廠的情報與軍方分析外,也有朝中恐軍方勢力坐大的文官出手之故。
文官們振振有詞的要求周文帝派出一位朝廷重臣作為監軍。
什麼《太子少保兵部尚書節寰袁公神道碑》所記:「若監軍道高出不致死,以帶甲數萬竄,不宜從熊廷弼之請,複使監軍令怠玩而忘其死;況廷弼曲怙,賀世賢何法紀之有,則熊廷弼、高出之頭可斬也。」、什麼「軍專將柄,司禮為阿衡。」每一句明裡暗裡都是請周文帝派出文官做監官節製牛金,萬一牛金領著幾十萬大軍想要意圖不軌,他們就能立時把他哢嚓了!
種種引經據典的陳明利弊,讓他們心情振蕩,認為自己簡直是敢於直言、一心為國的忠臣魏征、於謙之後,「文死諫,武死戰」、「國家養士百五十年,仗節死義就在今日」,齊齊跪在太和門外,大有周文帝不采納,他們就集體一頭撞死在太和門柱子上的氣勢,讓周文帝一陣氣絕。
然而,深知他們心裡彎彎道道、同為文官,甚至是文官之首的王翊特淡定的喝了一壺茶、看夠戲後,轉身就走,抄小路走進養心殿麵見憋氣窩火的周文帝,說了一句話。
下一刻,戴權就走出養心殿,向一眾跪到在地上的文官宣旨,內容大意如下:你們這些文官一心為國,朕心甚悅。但眾位愛卿個個也手無縛雞之力,身子虛弱,經不起軍中艱苦的日子,朕對你們這些國之棟梁各有大用,就不要摻合軍中事務了。不過,考慮你們所言也挺有道理,朕決定派殿上太監馮子芝出任監軍一職,以輔助上將軍牛金開展對北事務。
理解文官心思的永遠就隻有文官。
王翊知道文官是想藉監軍一事,趁機在軍中安插釘子,發展親信,擴大勢力,打壓軍方。而且,甚至有不少與幾位皇子藕斷絲連、過從甚密的文官打算替背後的皇子插手軍中。他清晰的明白文官乃至皇子在軍中發展勢力的壞處,乾脆讓周文帝下詔,斷了他們的心思。
所以,原本就有意北上控製大局的馮子芝得到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機會,一躍成大周朝最具權力的人之一,出現在這五萬先鋒軍之中,監管三十萬兵馬。
在一個時辰後,五萬軍隊再次啟程。每天重複著同樣的事情,騎馬,吃飯,再騎馬。賈斂一行人從雄偉繁榮的京城出發,披星戴月的穿過重重關口趕到荒涼無際的邊城──雁門郡。
眼前是無窮無儘的草原,一陣風吹過,泛起陣陣草浪,翻騰遠去,一派天蒼蒼,野茫茫的景像,好不壯闊。
再往前,就見古老的磚牆隨著群山萬壑綿延伸展,跌宕起伏,彷若一條巨龍在這山中蜿蜒盤旋在崇山峻嶺之間,隔絕外敵的進犯。
越過了長城,那兒就是匈奴的地界。自匈奴四族聯手大舉進軍大周朝後,那裡,周朝的軍隊已經廿多年沒去過了。
一抵達雁門郡,牛金就沒再能停過,不!應該說的是自周文帝決定要打仗的那一刻起,大周整個帝國機器的齒輪就好像上了發條似的不知疲倦地運轉起來。
隻是,大周的軍隊來得快,呼韓邪部的反應也不慢。
軍中已有斥侯來報,在城外五百裡不時發現有匈奴騎兵的蹤影。
牛金派人再探。
五天後,一傷痕累累的斥侯帶著一個早已身死的同伴,奄奄一息地騎著戰馬回來。
「匈奴…集結十萬…騎…兵…於六…六百……」一句話都仍未說完,就已經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咽下最後一口氣去世了。
牛金性情豪爽,愛兵如子,深受軍中士兵的擁戴。而這一次,未戰先損,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袍澤死不閉目。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滿腔的怒火都埋在心底裡,沉重地伸手替斥侯捂上雙目。
賈斂等軍侯以上職位的軍士走進大廳裡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賈斂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連忙把自己縮在自家親老子賈代善的身後。
依牛金火暴的脾氣,若是在戰陣之上或危急關頭之時,他還能冷卻頭腦,指揮若定。但日常之中,他這道火氣無論如何都得發出來。隻見牛金銅眼一瞪,怒發衝冠,摔桌子、摔木椅的,把很久沒有見過他發火的眾多老將軍嚇了一嚇,任由他如響馬進村似的,把廳中的一應物事摔得乾乾淨淨。
而這個時候,成功回收最後一張木椅的牛金眼尖的發現縮在賈代善身後的賈斂,賈斂本人是隱藏得挺成功的,不過他那長一丈一、造型囂張的火龍瀝泉實在太過吸引彆人眼球了,一下子就把賈斂出賣了。
牛金大喝:「斂小子,先來戰個三百回合!!」說罷,就拿起擺在一旁的兩柄宣花八卦大板斧,大開大合的向賈斂攻去。
賈斂一臉無奈。
早就該料到這牛魔王會有此一舉!
一見到牛金凶神惡殺的拎著兩柄宣花八卦大板斧,虎虎生風的往自家麼兒頭上砍去,賈代善是拒絕坐看一宗殺人案發生的。他不知道賈斂究竟做了什麼事惹得跟麼兒關係一向不錯的牛金要痛下殺手,但父子血緣的天性讓他第一時間「不自量力」地擋在賈斂身前,舞動手中的大槍,希望能阻上一時半刻讓麼兒有機會逃走。
「哪裡來的擋路?滾到一旁去!」牛金豎眉毛瞪眼睛,一斧子砍飛賈代善的大槍,順道一腳「輕輕的」把他踢走。天賦異稟的牛金作為少有能夠在氣力上完全壓製賈斂的天生神力,他的力氣哪怕放在全大周比較都能成為榜首,配合上宣花八卦大板斧一百四十斤的重量,他揮下的每一斧都有千斤之力。
隻見賈代善的手心被磨損了一層,大槍脫手而出,肚子一痛,整個人倒向一旁的武將堆裡。在眾多人肉坐墊的緩衝下,賈代善除了痛了一下外,倒是沒有受什麼傷,還能好好的坐起來。
賈斂見賈代善沒事,他也是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老子耳根子有點軟,頭腦也不是太聰明,但剛才那螳臂當車的一幕還是讓賈斂感動的。
「哇哈哈哈!斂小子!老子來也!休要分心!!」眼前沒了擋路的螳螂,牛金歡悅的用斧頭從賈斂的頭上往下砍,就要把賈斂一分為二,凶殘無比。
大廳雖然說是大,但空間終究是有限,有被牛金亂砸的桌椅東歪西倒了一地,又有眾多武將在旁,更堵塞著賈斂能夠移動的位置。賈斂雙手一動,橫著火龍瀝泉招架。
牛金有見及此,嘿嘿一笑,收回斧頭,獻斧纂,攻擊賈斂的臉部。天知道牛金嫉妒了賈斂的「小白臉」有多久,出手淩厲,賈斂若是擋不過就隻有毀容一途。由於此招勢大力沉速度快,賈斂滿身盔甲就算想用鐵板橋躲避也不行,隻得舉起火龍瀝泉往牛金的下三路攻去。
「上將軍!手下留情啊!!」賈代善急忙的大喊。
其他不明所以的將軍隻以為賈代善是在擔心自己麾下的小將。
開頭那幾十招賈斂和牛金還算有來有往,但之後那十幾招牛金有憤怒值加成、殺氣爆發下,成功把未見過血、未上過戰場的小菜鳥·賈斂完虐。
待牛金心滿意足地收手時,賈斂百般無奈地揮揮自己被震得發痛的雙手。他也就習慣牛金一怒就找人出氣,而這個人選通常就是他和牛繼宗。他還好,隔三差五才來一次,失敗使他越戰越勇,勤加修練武,力求有一天能夠把牛金懟上天。而作為親兒子,牛繼宗的遭遇就怎生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兩父子在府裡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牛金不好說在大白天了,好幾次更是不講道理的半夜三更衝進牛繼宗房裡,二話不說逮著睡夢中的長子就一頓狠揍。揍完一頓之後,牛金就怒喝:「知道錯了嗎?」
牛繼宗被揍糊塗了,滿腹委屈,雖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也隻得害怕地點頭應道:「知道了。」天真的以為自己服軟了,老子會放過他,讓他繼續睡覺。然而,他對他老子的認識還不夠,隻能說一句:少年,你還是太年輕了。
要是會這麼輕易饒過他的話,牛金就不是專坑兒子的老子了,隻見他挑眉挖鼻洞的問:「你錯什麼了?」
牛繼宗目瞪口呆,他再怎樣的耿直也知道不能把自己私下在外打架鬥毆,欺淩公侯子弟的事情說出來。傻了半天,他隻得舉手投降認輸,頹然地承認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麼。然後,牛金奸計得逞似的仰天長笑,笑完就揍了他第二頓……
老實說,牛繼宗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好好長大,沒有欺男霸女也沒有一蹶不振,隻是喜歡把牛金付予他「深沉的愛」,無私地「付予」他人,真的是大周朝勵誌的典範!賈斂不得不欽佩眼神不太好、瞧上牛金還替他開枝散葉的黑白兩位夫人教子有方。當然,也得感慨牛繼宗身上,牛家的血脈是多麼的強大,強大的回複力成功保護著牛繼宗活到成年。
在被揍了兩頓之後,牛繼宗才知道其實他老子就是突然之間心情不大好,想找人揍一頓,但大半夜的,其他人都睡覺了。於是,牛金隻好「勉為其難」、「退而求其次」的挑選了同在睡覺、不幸的牛繼宗……
賈斂打著打著感慨起自家兄長頑強的生命力,手上就慢了三分,被牛金看準機會,一招獨劈華山就成功讓賈斂跪了。
「哈哈哈哈!老子縱橫天下幾十年,不知殺了不知多少好漢,還有何人敢來送死?」把心底的憋屈成功發泄出來後,牛金心情大好,揮動著手中宣花八卦大板斧,耀武揚威的瞧向旁邊的因著他和賈斂過招,而被逼到一旁的諸將。
冷靜的眾將表示大敵當前,不跟這粗人一般見識。
牛金隻得沒趣地放下雙斧,熊掌一揮,讓廳外的兵士抬著另一具早已死去多時的斥侯屍身入廳,「你們都來看看!」。
賈代善關切地扶了賈斂起來。
還未真正看到屍體,賈斂已經嗅到陣陣的血腥氣飄入鼻孔。他非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點享受的沉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