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來到這大明後一切都還挺順利,讓他身為狙擊手的警惕都放鬆了不少,以至於差點忘記了,身處權力中心,不光能享受權力的滋味,也隨時會有被權力吞沒的可能。
緊隨劉公公,穿行了足有小半個時辰,一行人這才來到了監國太子的書房,允許進去的也隻有林川一人。
偌大的房間裡,已經變了一副模樣,河間長蘆都轉運鹽使司的賬目副本都被撕成一頁頁,貼滿了房間四麵牆壁,跨度從建文年間一直延續至今。朱高熾拿著毛筆,卷起了衣袖,不斷在賬目間來回走動,就像一個數學天才在破解世界級的難題一般。
“太子爺,方大人到了。”朱高熾回頭看了一眼,“真快,劉公公,你出去吧,門反鎖,彆吵我們。”
“是。”劉公公聽話照做地退了出去。
“太子爺,你這是在玩哪一出?賬本糊牆?”林川歪頭研究著明代的記錄模式,還是不太習慣。
“來來來!給你看我的新發現!”朱高熾直接挎著林川的脖子,將他拉到了賬目牆的中段,用毛筆在一頁賬目上畫了一個大圈。
“看什麼?”林川看不懂,就覺得身邊的胖子該洗澡了。
“我回來後就開始分解河間運鹽使司的賬本,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在此之前,他們的賬本做得十分刻意,嚴格控製著每年半成的增長,雷打不動。在建文四年還露出了馬腳,算不得多高明。
但是,從這一年開始,他們的賬本就非常高級了,每年的收益開始發生了上下波動,雖然平均下來依然是每年半成的增長,但有的年份多,有的年份少,甚至在災荒年份還出現了停滯。”朱高熾看得已經精確到了天的單位。
“太子爺的意思是,在這一天後,河間運鹽使司要麼不貪汙了,要麼來高手了?”林川立刻反應了過來。
“沒錯,但前一種可能是妄想,畢竟他們根本無法抵禦那種財富的誘惑。隻有後一種,他們接任了高手。”朱高熾拿過一本吏部的官員名冊,“永樂五年,魏長興,任河間